同一时间,那位首领带着万余人,在盆地之中缓缓前进。
说也奇怪,即便他们已做好了进来就与敌方发生激烈冲突的准备,可一路走来,却极为诡异的一个敌人都见不到。
这就好比拳头已经攥紧,却发现自己面前的,竟是一团棉花……
这分明就是有力无处使啊!
眼看着已经深入盆地的腹部,但这种情况却丝毫不见改善,一时间,这位首领心中的疑惑简直别提了。
「怎么回事,莫非敌军,已经选择撤退了?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便是不战而胜啊!」骑在战马上的首领,一念及此,却是忍不住有些洋洋得意。
能够没来由的避免一场血战,这固然是一件大好事,而且回去之后,自己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甚至还可以吹嘘一下,说自己把崔氏女等人给吓跑了,此等事情,光是想想,就有些美滋滋。
一念及此,首领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可不等他这份笑容荡漾开来,紧跟着,就听到后方的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声惊呼。
「敌袭,有敌袭!」
还沉浸在遐想中的首领猛然回头,刚好见到无数的箭矢,犹如蝗虫一般向着自己手下的将士一股脑射去。
下一刻,在箭矢的冲击下,好几百人硬生生倒在血泊之中。
「杀!反击啊!」首领见状顿时急了,刚刚的好心情,也跟着烟消云散。
双方才刚刚交手,自己这边就率先损失几百人,这无疑是一件极其挫伤士气的事情。
随着一声令下,突厥将士们总算开始行动起来,准备予以反击。
随即组织大量兵力,朝着隐藏在不远处的弓箭手方阵杀去。
然而,弓箭手们,似乎并不想与突厥士兵正面交锋,二话不说转身便往身后跑去,那副景象,倒像是溃败之后的逃亡。突厥士兵们在身后紧追不舍,可到了最后,还是被人远远甩开,始终追不上。
当首领得知这一情况后,脸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挤出水。
他一拳砸在马背上,不顾战马的嘶鸣,怒骂道:「你们在搞什么鬼,追了这么久,怎能让那些弓箭手从你们眼皮底下逃走?」
向他汇报此事的一位副将,唯唯诺诺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事。
「刚刚短暂的交手,按理说他们已经占据上风,老实说末将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逃走,或许是因为没有援军,因此,不愿与我们血拼?」
副将苦思冥想,总算想出一个看起来还算比较合理的解释。
「看来崔氏女他们撤退之时,太过匆忙,以至于还有许多人身在盆地之中没来得及撤退,既如此,那我们大可以继续搜寻下去,再多找出一些落网之鱼来,也好为刚刚死去的那些族人们报仇嘛!」
首领闻言,脸上怒容方才渐渐消散了一些。
沉声道:「找!有多少找多少,对待叛徒,绝不可心慈手软!」
「是!」副将重重点头,他对这些突厥叛徒,其实也是深恶痛绝,在他看来,那些敌军,已不再是自己的族人、同胞,而是十恶不赦,应该下地狱的罪孽深重之人!
然而,他这话才刚刚说出口,忽然就见到前方大量的身影出现,显然是敌军来了!
与先前遇到的那小股弓箭手不同,此次出现的,却显然是敌方的主力军,起码有六七千人之多。
首领见到了,不仅没有不安,反而还松了口气。
他最担心的,莫过于连敌人的面都见不到,而现在,对方看似人多势众,实际上,自己这边可以动用的兵马,比他们多了太多!
此等情况下,自是无所畏惧。
只见这位首领手中马鞭一扬,主动开口,一声厉喝道:「萨尔曼,查猜,你们两个背叛突厥的罪人,现在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努尔赤,你以为你是谁?我们为何不敢出现?」被称之为萨尔曼的那位首领放声狂笑:「你若识相一些,最好与我们一样,投身于天可汗麾下,唯有如此,才能奔一个锦绣前程,否则就只能做依依娜柔身边的一条狗。」
「哦不对,应该是大隋的一条狗!」
努尔赤闻言,脸色不禁暴怒无比,爆喝道:「你们同样是崔氏女的一条狗!还口口声声称其为天可汗,告诉你们,崔氏女早就不再是天可汗了,你们为她效力,名不正言不顺,他日必会遭受天谴。」
「是吗?那就让这天谴早些来临吧,我倒是要看看,这究竟是天谴,还是福泽。」
查猜则笑眯眯的打量了一眼努尔赤身后的那些兵马,不屑道:「查猜,我们还没离开之前,你就不是我们的对手,现在我们虽隶属于不同的阵营,可你该不会就此天真的认为,自己能击败我们了吧?」
努尔赤表情僵硬。
当初他确实是曾经与查猜和萨尔曼,进行过几次友好的军演。
开始的时间虽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大败于两人之手。
自己毕竟已经老了,在军事方面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没什么好说的,然而此次在盆地之中,他一心想着抓住这个机会,旗开得胜,好在其他首领面前大放异彩。
一旦再次吃败仗,那他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正是出于这样的想法,使得努尔赤背负的压力极大,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打破宿命,同时将这两人击败,从而向突厥族人们证明自己的实力。
「行了,废话不多说,萨尔曼、查猜,出手吧,看看究竟是你们强大,还是我努尔赤更胜一筹。」
「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交战了?」萨尔曼与查猜对视一眼,看努尔赤的眼神如同在看猴子一样,满是戏谑和鄙夷。
「族人们,撤!」随即他们俩人同时齐声大喝道。
「什么?」已然做好准备的努尔赤,被眼前一幕给惊呆,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只是为了撂几句狠话的吗?
他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