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纪纲将头皮磕出了血,朱棣这才摆摆手。
“滚吧,咚咚咚地让朕心烦!”
纪纲如蒙大赦,甚至都忘了谢恩,便连滚带爬地走远了。
朱棣与朱瞻圻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睛里尽是迷茫之色。
过了半天,朱棣才悠悠说道:“哎,回去吧,你去安排一下,咱们明日回京。”
朱瞻圻回答道:“遵命!”
这次来中都,加上路上的时间总共也就十来天,朱棣刚刚过了几天舒坦日子,着实是不想回去。
但他是一国之君,如今内阁首辅都不明不白地死了,再不回去的话,保不齐会出更大的乱子。
爷孙俩儿就这么沉默地坐着。
又过了许久,二人同时开口说道:“你说我这个儿子/老子真有这么大能耐将人活活骂死?”
说完,他俩相视苦笑,这个疑团只能回京之后再解开了。
朱高煦还真就有这个本事!
一众文武大臣在正阳门送别朱棣之后,朱高煦便穿着那身蟒袍,大摇大摆地来到了紫禁城内的文华殿。
这里正是处理政务的地方。
以胡广为首的几个内阁大臣恭恭敬敬地向朱高煦行了礼。
朱高煦监国第一天,心情非常好,见人就撒金豆子。
他在大殿中间的太师椅上一坐,那感觉让他无比舒适,根本舍不得站起来。
胡广、杨荣、杨士奇、金幼孜等人都是处理朝政的好手,在这些人的帮衬下,最开始几天朱高煦每日里都在批阅奏章,乐此不疲。
可几天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朱高煦觉得没意思了。
绝大部分奏章都是一些琐碎之事,与他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诸如:今天扬州府一妇人拾金不昧;顺天府头茬西瓜下来了,特来进贡;安庆府昨日晴转多云,今日多云间晴……
但是按照惯例,无论是朱棣在朝,还是太子监国,这些奏章有用也好,无用也罢,必须亲自过目。
朱高煦生性喜动不喜静,整日闷在文华殿,让他心里的火气也越来越大。
前几天内阁正好轮到胡广当值。
当他来到文华殿的时候,发现殿外跪了一堆人,一个个愁眉苦脸。
“诸位同僚,你们为何都在这殿外跪着?”
其中一个户部官员回道:“胡阁老,下官今日将各地盐税收入呈报汉王,可王爷不愿亲自核对账目,下官多说了两句,便被撵出来罚跪!”
吏部的一个郎中紧接着说道:“下官也是如此,吏部拟定了晋升为布政使的官员名单,王爷却有自己的想法,可王爷推荐的几个人考评均为不称职,如何用的?”
其他跪在当场的几名官员你一言我一语地倒起苦水。
胡广眉头紧皱。
他知道朱高煦是个不省油的灯,可自己身为首辅,此时不出面的话,将来皇上问起来便无法交代。
“你们都起来吧,我去跟王爷说!”
说完,他硬着头皮走进了文华殿。
这些人已经跪了挺长时间,如今见首辅大人出头,自然千恩万谢,一溜烟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殿内朱高煦靠着太师椅正在闭目养神。
胡广向着朱高煦拱了拱手:“臣,文渊阁大学士,内阁首辅胡广,参见王爷!”
朱高煦抬了抬眼皮:“来了?坐吧!”
说完之后,便又闭上了眼睛。
胡广看着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心里有气。
“王爷为何让那些臣子都跪在殿外?”
听到胡广质问自己,朱高煦猛地坐直了身子,盯着胡广恶狠狠地说道:“因为他们办事不力,本王让他们在殿外反省!”
胡广见到朱高煦的这副神情,知道今日自己讨不了好去,可他作为太子的死党,宁愿得罪朱高煦,也不愿在皇上那落下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王爷,臣在殿外多少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您是监国王爷,这些奏章您该看还得看啊,太子监国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像王爷这样疏忽朝政!”
听到胡广提起太子,彻底惹恼了朱高煦。
“胡大人,你这是在教本王做事?”
“太子监国监的好啊,都把自己监到北京去了!”
“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是建文钦点的状元吧?”
胡广不知道朱高煦在打什么主意,朗声说道:“不错,臣正是建文二年的状元!”
朱高煦嘿嘿一笑:“你还记得啊,现在可是永乐十六年!”
“你作为建文的门生,却屈身侍奉当今皇上,与贰臣何异?如今也配在本王面前讲国家大事?”
胡广气的胡子都歪了:建文一朝多少旧臣在为新朝效力,你们老朱家自己打打杀杀,关我们这些打工仔什么事?
“王爷!请慎言!”
朱高煦所说的话,不仅贬低了自己,甚至连他的皇帝老子都捎上了,理智尚存的胡广不愿就这这个话题聊下去。
他面色凝重地对朱高煦说道:“王爷,臣为当朝内阁首辅,受皇命辅佐王爷处理朝政,匡正王爷所行是臣的本分!”
“臣万死不愿见王爷落下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名声!”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这话怎么听着如此熟悉?
朱高煦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他死死盯着胡广,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样。
“你倒是说说看,本王如何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了?”
话赶话到了此处,胡广已经没了退路。
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侃侃而谈起来。
“王爷行监国之事,如今却因为一己之私荒废朝政,此为不忠。”
“有负皇上重托,此为不孝。”
“无故责罚臣子,此为不仁。”
“背后毁谤太子,此为不义!”
末了胡广还加上了一句:“王爷以为臣说的可有道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