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治被罢免,礼部的官员都像染了瘟病的鸡一样缩紧了脑袋,未曾想唐云竟然还敢站出来,这不是明显地找不痛快吗?
蜀皇感到一丝好奇,开口言道:
“准奏!”
“谢陛下,臣觉得蜀国科举制已然展露缺陷,应当改制!”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唐云身上,如今的科举制度可是陈相所创,沿用至今已有数十载,从未有人提出过改制。
有些年纪较长的官员立刻表现不满,冷哼一声言道:
“陈相所创的科举制度十分完善,何须改变?”
“唐大人,咱们蜀国的科举制度乃是陈相花费数十年时间不断改造的成果,怎可随意修改?”
“禀陛下,臣反对!”
“”
金殿中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多,但很快却被一道声音给打断。
“既然诸位都说科举制度完美无缺,那么敢问本届以及此前两届的重大舞弊该做何解释?”
听完杨安的话,其中一个官员回道:
“这这都要怪李文治胆大包天,若不是”
谁料他一语未尽,杨安又开口打断:
“别找理由,若是制度足够完美,又怎么会让人钻空子?今日有李尚书,明日就可能有王尚书、张尚书!”
“这”
官员们很想再回怼杨安几句,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冷静思索一番后居然觉得杨安说得有道理。
蜀皇懒得听他们争吵,抬眼看向唐云,继续道:
“怎么个改制法?说来听听!”
“臣在蜀国科举制度的基础上再次补充了一些,特别是在舞弊方面进行了极大的改善,首先,臣觉得在考卷方面,应当增添糊名、眷录两法,‘糊名’顾名思义为将每张试卷的考生姓名遮盖,避免考官‘认名给分’,至于‘眷录’,便是为了防止考官认出考生字迹,由小吏抄录副本后再由考官批改由陛下出题,以殿试所考成绩取出三甲与进士。”
唐云整整说了一炷香时间,但在场的官员除了杨安几乎都失了神,他们再看唐云的时候,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妖孽!
从试卷的糊名、眷录法到贡院内设定的监考与巡考等等,最后甚至连殿试都彻底改了面貌,而且唐云说得有理有据,让他们根本无法反对,更是有些老者都觉得唐云说得没有问题,站出来支持他。
蜀皇也同样有些难以置信,不知为何,他将目光转到杨安身上,总觉得这些特别新颖的方法应该出自他的口中才对。
难不成唐云被这臭小子感染了?还是说他也见到了老神仙?
片刻后,蜀皇摇摇头回过神来,不管如何,唐云提出的新制很让他满意,特别是殿试改变为“让他亲自出卷,让省试上榜的所有学子参考”,他很早就想这么干了,站起身大笑道:
“好,朕准了,本次从省试开始便实行新制,着礼部与吏部共同负责,若是有不懂的便去问唐云,退”
今日早朝已经开了一个多时辰,蜀皇已经感到有些疲惫,欲要传令退朝,谁料“退”字刚出口,那道熟悉的人影又站了出来。
“儿臣斗胆,敢问父皇,此次省试主考由谁担任?”
听到杨安这个问题,在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安王殿下是真敢问啊,陛下应该还在气头上,现在提出主考无异于找骂啊!
但蜀皇仿佛很冷静,想了小会也没想到合适的人选,便反问道:
“安儿可有合适的人选?”
杨安神色淡然,拱手言道:
“启禀父皇,儿臣觉得唐云唐大人担任本届主考,非常合适!”
合适?
合适他奶奶!
在场的官员都要疯了,省试的主考要么由礼部尚书担任,要么就是文学大儒,唐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凭什么当主考?
有些官员立刻站出来,反对道:
“陛下,万万不可,唐大人虽然提出新制,但年纪尚小,威望不足,若是由他担任主考,必定会引来许多才子的不满。”
“陈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臣附议!”
“附议”
杨安当然知道唐云一个六阶的小官当不了主考,但他也没打算一步到位,便继续言道:
“父皇,此次科举新制乃是唐大人所提,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新制,此外,新制一旦传入民间,唐大人必会受到天下学子的拥戴,若是由他进行主考,想必考生们对于连续三届科举舞弊的怒火定然会削减数倍!”
杨安一语言尽,有些官员依旧反对,但此时,站在杨安身后的宋诚突然站了出来,发声道:
“启奏陛下,臣觉得安王殿下所言有理,省试出了舞弊现象,定然会让考生们心生怨意,但若是放出新制的消息,再由唐云主考,应该能够安抚不少人。”
杨安摸摸后脑勺,之前就说了不用老丈人插手啊,但对方能够站出来还是让他十分感动。
这老丈人能处,有事真上!
但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向来不怎么发言的右相林斌,这一次居然也站了出来。
“禀陛下,臣附议!”
百官们都很不愿意相信站在杨安身边的是两位宰相,宋诚是他的岳父也就算了,林相为何也要插一脚?
唐云区区小辈,若是真坐上了主考的位置,以后朝中新晋的官员就要喊他一声老师,到时候还有谁敢惹他?
蜀皇同样没想到林斌会站出来,话说回来,他也觉得杨安的话有道理,但让唐云这个小辈做主考不合适也是事实,细想一番后,决定单独找这个臭小子聊一聊,站起身吩咐道:
“朕有些乏了,此事改日再议吧,退朝!”
听到这句话,百官们彻底心凉了。
陛下没有直言拒就说明这件事很有可能会成,年仅弱冠的省试主考官,到底是他们疯了还是陛下疯了!
众人各怀心思地走出金殿,其中最为绝望地便是杨乾,整个人如同被抽去灵魂一般,缓缓向着后宫走去。
这时候能够救自己的人,怕也只剩下母妃了。
另一边,金殿外的走廊上,杨安看见谭忠的身影,便笑着向身边的唐云言道:
“走吧,唐主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