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善使出浑身解数,把凌歌的身份藏得严严实实,而就像凌歌和他预料的一样,吕志昂到处找不到线索,就把视线集中在了孤芳阁上。
没两天,吕志昂带着于葫上了门,两人不急着进雅间,反而在大门口转悠,专盯着各个想进来买东西的人看,搅得孤芳阁做不了生意。
孙厚接到禀报,心下一沉,但还是扬着客套的笑容到门口迎道:“吕二公子带贵客上门,怠慢了怠慢了。”
“来人啊!请二位公子雅间坐!”
周围的侍从上前要请,吕志昂一扬手,“且慢!”
“孙管事,本公子今天带来的是千山宗的于特使,来这儿的目的就是要问你一句话,你老老实实说了,我们即刻就走,必不会耽误你做生意。”
孙厚却没有放松,反而眉头拧了起来。
他知道吕志昂想问的是什么,这两天他已经派人来问过好多次了。
“吕二公子,孤芳阁的规矩历年来都是如此,可不是我孙某今日才定的。不光临丹国,嵊洲大陆那么多国家,每一个我孤芳阁的客人都信任我们会保守秘密,我要是今日说了,岂不是坏了规矩?”
“今日您满意了,那我的差事就不保了,甚至我手下这一群兄弟的活计都没了。”
“吕二公子,这个口,开不得。”
旁边有几个客人正在悄悄关注这里,听得孙管事这话都暗暗点头。
吕志昂额头青筋一跳,立时就要发作,身后却被人轻轻一拉,于葫迈了一步上前。
他笑道:“孙管事说得对,规矩就是规矩,不能随便打破。”
但旋即他话锋一转,“不过如今这件事,却是千山宗要办的,而且是千山宗的要事,为了这种事通融一回,应该可以吧?嗯?”
于葫笑得森冷,虽然不像吕志昂那么冲动,但给人的感觉却犹如一条毒蛇。
孙厚硬着头皮道:“于尊使,这不是我们孤芳阁做事的风格,今日我要是透露了,那明天还有谁敢信我们?要是……”
“诶,孙管事这话就说错了,”于葫拦道,“你孤芳阁是为了我千山宗开的方便之门,他人要是想要同样的待遇,那么请问,谁还有千山宗的地位呢?”
“而且,你要是帮了千山宗这一回,千山宗岂会不念你们这一份人情?”
孙厚强忍着怒气,“于尊使说得容易,但我孤芳阁打开门做生意,每个客人都得罪不起,真要是惹了祸事,难道我还能上千山宗去评理?”
“这么说,孙管事是执意不肯咯?”
于葫一拍手,犹如一个信号,吕志昂和吕家的护卫全都抽出了剑,围了上来。
孙厚也翻了脸,“怎么,你们这是欺我孤芳阁无人吗!”
身后的伙计闻言,也都从柜台下抽出兵器来,跑过来站在孙厚身后。
他们孤芳阁高手是不多,但没人是怕死的鬼!
双方一时剑拔弩张,空气都似乎要凝固了。
眼见孙厚宁死不让,于葫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哈哈哈,孙管事,事情何必要闹到这一步呢,你是生意人,应该知道一个问题可以有很多种解决方法,既然你坚持不肯,我也不是一定不能退步。”
“这样吧,你把孤芳阁所有的珍品稀品丹药法器都调来,我选一件,这件事就算了了,如何?”
孙厚嘴角直抽,“你可知道我孤芳阁大大小小上百个店,顶级丹药法器有多少?单说这珍品稀品的丹药法器,随便一个都是几千万两灵石,你拿得出这么多钱吗?”
“这个,就不必孙管事操心了。”于葫漫不经心地擦着自己的刀,只问道:“你就说你肯不肯吧。”
孙厚这才反应过来,于葫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以他在千山宗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压得我孤芳阁为他破例,为他调那么珍贵的法器丹药更是痴心妄想。
但若我现在不答应,接下来他肯定会说要在我库房中挑个最好的,而且恐怕还不准备付钱。
如果我不应,他正好有借口把事情闹大,不仅仅是在这临丹国,恐怕是要闹到千山宗,以及我孤芳阁的总店去,到那时,孤芳阁又能讨什么好……
这狗仗人势的东西真是难缠!
孙厚狠狠一咬牙,“看来于尊使今日是故意来找茬的!既然如此,多说无益,要打就打!就算我孤芳阁今日输了,也让世人看看,到底是谁仗势欺人!”
说罢也自袖中变出一把长枪,“戒备!”
身后的伙计应声站位。
于葫脸色一变,“你真要跟我千山宗翻脸?你家主子都不敢做的事,你一个小小临丹分店的管事敢做主?!”
“我看你是活腻了!”
孙厚仰天一笑,“要进我孤芳阁的大门,就从老朽的尸体上过!老朽这条贱命,报答孤芳阁的知遇之恩也算值了!”
眼看这一场乱斗是不可避免了,孤芳阁里的客人们虽然都替孤芳阁愤恨不平,但对上千山宗,没人敢出头。
偏这时孙怀从人群里跑了过来,拼命拉孙厚的袖子。
“管事,管事!有件事必须您去处理,很急!管事快跟我来!”
孙怀一阵挤眉弄眼,孙厚吃了一惊,倒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对面的于葫却抬了抬手,示意吕志昂不要动手。
看来他也并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
孙厚见状也就示意先住手,他自己跟着孙怀匆匆去了后头。
没多久的功夫,孙厚就又快步走到了店门口。
他一改刚才宁折不弯的态度,又挂上了客套的笑容,“尊使说要调那么多宝物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但最近几家店却能周旋周旋,不如这样……”
“我们临丹国分店很久不开拍卖会,这次就借尊使的口调一批宝物来,再邀请本地的一些贵客们来开个拍卖会热闹热闹,尊使看可否?”
说着他两步走近于葫身前,“到时尊使想认识的那位客人,老朽也可以想办法引见一下,尊使意下如何?”
于葫很是意外。
孙厚离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竟然判若两人,而且还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一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不过借这一场拍卖会,他的两个目的都能达到,和孤芳阁也不必闹得难看,这点他倒是满意。
想到这儿,于葫扯出了一个笑容,收刀入鞘,“好,就依孙管事所言,我静候佳音。”
说完他朝后挥了挥手,“走!”
吕志昂和吕家护卫都收剑跟着走了,吕志昂紧跑两步,追上去问道:“尊使,你真的信他会听话?”
“听不听话又如何,”于葫大摇大摆,“只要宝物来了,只要那个女子来了,爷有的是办法留下他们!”
吕志昂这才明白过来,“尊使说得对,尊使说得对!”
孙厚目送吕家一行人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围观的人群拱拱手道:“对不住,让各位受惊了,见谅,见谅。到时候开拍卖会,请各位都来赏脸。”
众伙计自然收好兵器,拥上来服侍客人,孤芳阁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孙厚应酬一番,三步并做两步回了后院一间雅室,关好了门问道:“卓姑娘,你真的要跟吕家人那些人坦白身份?”
原来这两日看似风平浪静,但凌歌一直都在想着这事儿该怎么了结。
吕家的人是她杀的,李朝一家也是她救走的,现在她可以躲起来不管外头风大雨大,但这结果如果真要宫善或者孙厚来承担,那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今日孙怀来告诉她吕志昂和于葫带着人上门闹事时,凌歌立刻就把这个想好的法子告诉了孙怀,自己和宫善也起身赶了过来。
凌歌见问,自己先笑了,“孙管事,他既然逼上门来了,我再躲着就显得我敢做不敢当了。不过拍卖会只是权宜之计,我就算跟他们正式对上,也不会用真实身份。”
宫善点头道,“不错,这两天我和凌歌商量过,之前的两次吕志昂和于葫都被凌歌镇住了,搞不清楚她是敌是友,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把这件事和平解决。”
“是啊孙管事,真要是坏了孤芳阁的生意,让你有个好歹,我怎么好意思?”凌歌笑得自信满满,“你就放心吧!只要到时……”
两人把计策一说,孙厚惊讶得瞪大眼睛,止不住地笑。
“这种法子,也只有卓姑娘才能用啊。”
凌歌笑眯眯的,“过奖过奖!”
*
之后,孙厚按照计划调集周围几个店的顶级法宝,又广发请帖,把附近几个国家的世家大族都请了个遍,给拍卖会造足了声势。
万事渐渐具备,只欠东风。
但凌歌这段时间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麻烦——她被人缠上了。
清晨早起,凌歌先在院子里练了一套心法,然后把上一世的技法身法都练了一遍,接着拿出了宫疾怿送她的灵剑。
宫善的院子不像宫疾怿的院子加浓了灵力,用的是防御和屏蔽气息的阵法,但凌歌还是没有拉下每日必须的修炼内容。
比如这剑,虽然还没正经拜师学剑,但凌歌每日都要拿出灵剑比划比划,培养培养感情。
但刚一拿出来,就听一进院子外的侧门敲得震天响,响到她心火直冒,恨不得提剑杀人的地步。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停止,宫善黑着脸走了进来。
凌歌问道:“你去送吃的了?”
“不送能怎么办,难道让他继续敲下去?”
“那他怎么说?”
“说东西难吃,说你技法太烂,剑一动就烂得他连觉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