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所里,都不用江明月说了,王秀自己就交代了一切。
原来李红梅并非李家亲闺女,当年北方灾祸不断,李红梅亲生父母便随着全村的人逃难到西南,但路途奔波,气候差异又大,路上生病的人不少,李红梅亲生父母也生了病.
为了不把病传染给两岁的女儿,夫妻二人托付给一起逃难的婶子照看,那婶子倒也是个好的,只是后来,李红梅亲生父母没有熬过去,来这方一个月后就相继病死,那位婶子没有家底,又才来南方.
再加上家里儿女多,没条件多养一个孩子,正在想办法想给李红梅找个好的出路时,小姑子悄悄把两岁的小女孩给抱扔了。
王秀正巧回娘家,见大家围着垃圾堆看,她也挤进去,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着她,等看到脏臭的垃圾堆里坐着一个年画娃娃时,她心念一动,既然是没人要的,那她抱回家去,正好给老二养做童养媳。
老二长的像她,向来得她偏爱。
家里困难,突然又抱了个女娃回来,公婆少不得抱怨,王秀便多抢着干些活,公婆依然没停止抱怨,但抱怨声少了不少。
小女娃就是贴心,两个儿子不管对他们多好,要是哪天她生病爬不起来了,两个儿子永远不会进来问她一句要不要喝水,想吃什么……冷漠绝情的样子跟公婆如出一辙。
唯有她抱养回来的女娃,又是温水又是米糊面糊,发烧则用帕子在她额头退烧,等她半夜烧退了醒来,就看到小小的女娃困倦的趴在她床边睡着了,那时她就在心里发誓,她会一直像对待亲生的一样对她的小棉袄。
人心换人心,也不并不是谁都能换到,比如两个儿子。
接下来,她对女儿更好了。
只是她完全没想到,随着女儿日渐长大,人变得亭亭玉立,如一朵出水芙蓉一样惹人眼,一家有女百家求,这原本会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可李红梅原本就是给二儿子养的,这些年二儿子也早就认定了小妹长大是要做自己媳妇的。
她也一直这么认为,直到某一天,她的世界崩塌了。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无尽的耻辱,无尽的后悔淹没了她,她竟是忘记了他就是个闷声发大财的,礼义廉耻全都踢开。
那天,她把自己的手心抠走一块血淋淋的肉,这才忍住进去的冲动。
因为她觉得那样便宜了他们,她要进去绝对是拎着菜刀进去,跟切西瓜一样一下一个。
可她暂时还没有那个技术,她要做到万无一失。
而后,这事便在她心里落上了疤,而她自此也盯着二人。
当然,她也把李红梅的户口划分了出去,不再是一家人。
后来才发现,早在一年前,事情就有了。
怪她,不曾发现异样,而苦了那个孩子。
姑娘什么都不懂,又胆小,随便吓一吓便不敢声张。
而更让王秀想不到的是,老大也学了他那德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也瞒不住了。
老二发现后,疯了一样撵着李有才和李老大打,父子二人那次都重伤,王秀很是遗憾,心说咋不死呢?
老二是被逼疯的。
二儿子是最可怜的,王秀觉得该为二儿子做点什么。
她先给老大娶了媳妇,跟着又给老二娶了媳妇。
想着有媳妇管束,老大会回归正途,老二呢,也能把一些人和事忘了,等手里宽裕一点,就让老二搬出去住,永远也别回来了。
老大有了媳妇管束,倒真变得像个人了。
李有才怕把老二再次逼疯,也不敢再做出格的事。
相安无事几年,李红梅的年纪也该定下亲事了。
说亲的人不少,但王秀想物色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最好是自个人就可以做自己主的男人,这个时候,陈东入了王秀的眼。
王秀观察了许久,越发笃定那孩子就是为李红梅量身定做的。
正要旁敲侧击让陈东过来说亲时,李有才这边又出事了,赌的时候被人下套,输了个大数目,其中大部分是借条,如果还的话,李家全部家当卖了也还不起。
那边要砍了李有才的手,王秀暗自高兴,心说对方可以再狠一点,一了百了最好。
但让她失望的是,李红梅竟然为了李有才不被砍手,四处借钱,连陈东的家底都被掏空,后来竟然还不清不楚的跟了个野男人。
知道消息的时候,王秀请假跑去山顶坐了三天三夜,她想不通,她哪里教的不好,为何李红梅不是她要的样子。而她也顿悟了,既然不是她要的样子,那就快些转世重塑。
私底下准备了许多,终于等来了机会,见那野男人抢了耳环离开院子,王秀摸了摸身上带着的工具,只是无意中看到院子里的锤子,临时改了主意,再然后,趁着李红梅转身之际,她举起锤……
临走,王秀把所有都收拾一番,连那个男人的痕迹也一并抹了。
欲盖弥彰嘛,她也会。
室内外,所有人心情无比沉重,他们没想到王秀动手竟然是这个理由。
至于李有才的降压药被换一事,王秀也承认了,并一五一十说她三番五次如何设计让李有才死,可惜那人像是有九条命似的,幸好第九次他玩完了。
众人听罢,越发毛骨悚然。
偏偏王秀最后又扔下一句糟心的话:“遗憾?有。唯一的遗憾是时间不够,我那大儿子还好好的活着,可惜了!”
雷公黑着一张脸:“王秀,他们有罪该交给我们,而不是由你私自结果,你不能够。”
李红梅的死真相大白,吕岩这边的的问话也结束了。
吕岩供出许多的事,其中有牵扯到李红梅的。二人竟然联手做了不少的事。
只是死者已矣,讲了无用。
至于陈东的死,李有才这一死,他指认也无效,但该做的笔录还是要有。
李和平原原本本说了他当晚听到的。
陈东约李有才河边见面,这本身就有些离谱,毕竟陈东可是一直想求娶李家女儿。
如今不是把未来岳父往国营饭店里请,而是约在河边,怎么都有点不好的预兆。
陈东一来就质问李有才,是不是真的?李有才大概明白陈东知道了,隐瞒没用,索性承认,还说了些污言秽语。
本就濒临爆发的陈东,被这么一激,顿时像是尾巴上绑了点燃的鞭炮,直接朝着李有才扑来。
李有才也惜命,快速躲开,并连连告饶,说自己错了,回头也不拦着二人,等会儿就把人嫁给陈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话安抚了陈东,陈东总算站定了。
可李有才却生了坏心,趁着陈东站定,他快速出击,猛然去推陈东,猝不及防,脚下又打滑,陈东掉进了河里。
求生的本能让人拼命往岸上扒,只是李有才守在岸边用脚踢,压根不给人上岸的机会,几个沉浮间,人便沉进了水里。
躲在暗处的李和平吓得捂住自己嘴巴,身体瑟瑟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这么凶狠。
而李有才离开前还对着河水淬了一口:“呸!知道老子家的秘密,你就没活着的必要。”
“这是永远封口啊!”
雷公:“按照时间线来说,陈东约见李有才时,李红梅已经死了,他不知道?”
温瑜:“不知道,我们排查李红梅的社会关系时,找不到他,本来还想回头去蹲守,谁曾想……”
雷公:“可惜了!我看那小子是真对李红梅痴心一片,知道那些事也坚定要娶她。”
小超:“最可恶的是李有才,他见陈东的时候,明明李红梅的死他已经知晓,竟然还以让人娶的话来麻痹,再然后趁人家不设防的时候推人下河,罪该万死。”
安见难得参与这种情绪讨论:“的确!”
隔天,被家人骂是疯子的李老二,给南所送来了一本李红梅的日记本。
李红梅只上了两年小学,字都认不全,写的字跟狗爬似的,但看得出她在尽力的写,错别字一堆,连蒙带猜还是能懂意思。
笔记本记录了她是如何遭脏手,又是如何遭威胁,在日记里,女孩把王秀当亲妈,把二哥当做自己的白月光,在那之前,她就一直喜欢二哥,但后来发生那样的事,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二哥,但那俩人总威胁她,如果不乖乖听话就要对付二哥,这才让她次次妥协。
日记里,女孩还写了自己存折放哪里,如果她出了意外,她的钱全部给二哥养孩子,并让二哥给王秀养老。
日记里有女孩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也有希望的破灭,以及最后的挣扎,后半段,女孩已经没了活着的想法,她随时都在盼着自己能够死去。
日记作为证据的一部分留下来,但关于存折的那一页被安见撕了,然后亲自去了一趟李家院子,正好李老二带着妻儿在搬家。
“给,这是?”
李老二苦笑一声:“这里我不会再回来,都给大哥了。我带妻儿先搬去朋友家住,这里我是再不想待了。”
“也好,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对,重新开始。我已经辜负了一个女人,不想再辜负另外一个,余生我会好好对她们。”
“不错,真男人!”
这边证据等移交,事情了结,全队放假一天,江明月总算得回家。
才知道二哥来过。唉!是她忘了,原还想给二哥带些好吃的回去。
二哥送来很多的东西,除了用的,吃食全部被大堂哥给吃了。
看到她一身狼狈,江明安非常嫌弃的啧啧两声:“哪里来的乞丐,滚远些乞讨。”
江明月忽的转身,她不想理这个哥哥。
进屋先进空间温泉池泡澡,燕瑾之给的沐浴套装被她用完,这才把自己洗干净,回头躺空间的休息室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一天以后。
睡醒了的人精神头十足,江明月收粮种粮,忙得不亦乐乎。
鸡兔这边存了不少,江明月想了想,动了精神力,把鸡兔弄成风干鸡兔,她记得潘哥说要一批风干鸡兔,鱼塘里的鱼也肥美,还有果子,第三茬开花结果,后来补种的青梅树也赶上了趟儿,只是挂果不多,至于苹果、葡萄,那简直挂满枝,江明月琢磨着要不要间果,但想想这里是空间,随它吧。
再看草莓片区,同样挂果喜人,啧,这一茬又要丰收了。
唯一苦恼的是,她的田地产量始终上不去。
其实她也想过办法,比如酒糟当肥料撒田地里,但似乎没卵用,
玉米继续酿酒,回头又采摘玫瑰花做花茶,这次过后得等一段时间才会有了。
野生菌片区,这一茬是松茸,江明月采摘了几框出来,心道只有便宜大堂哥了。
精神力探了青山村的家,院子里只有小然在跟煤炭玩。
其他人该是在上工。
没有多停留,她听到闪电在嗷嗷叫了。
出了房间,喜鹊街的院子里果然多了一个人。
“你来做什么?”江明月猛然出击,对着刘憷的面门去,刘憷反应的很快,快速往右边一偏,她的拳头出了个空,只是,刘憷还没来得及得意,他的腿上就实实在在的挨了一脚,这还是他觉察到危险,下意识的夹起了腿,否则某个地方铁定要不被踢伤。
刘憷黑了脸,“所以,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男人最脆弱处?”
江明月啧了一声:“可惜!差一点你那玩意儿就耍不了威风,那就害不了人。”
刘憷:“……姑娘家家的,你是如何说出口的?”
江明月面不改色:“做事羞耻的人都能淡定,我一个五好青年为何就说不出口了?刘憷,总有一天我要割了你那东西。”
刘憷脸色现在已经不是难看,而是寒冰:“别以为主人护着你我就不敢对你如何,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随便找个理由都能要了你的命。”
江明月:“大话不要钱的吗?手下败将也真好意思!”
一个要另外一个的命,一个要另外一个的脆弱,这还如何谈下去?
想起自己此行目的,刘憷最终深深吸了口气,再睁眼,又是那个没脸没皮的存在。
“我是带着诚意来跟你谈的。你要如何才肯把那块怀表让给我?”
“哟!这次倒是坦诚了?咋不去我房里翻呢?”
刘憷:“……”忍!明摆着在内涵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