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微微睁开眼睛,余光瞥见还在研究摇摇椅的安见身上。
果然是梦!
同时也放心了,她没把梦里的话带出现实。
可为何会做那样的梦?
联系前几次的梦,江明月猜这应该是她缺失的记忆。
原来燕瑾之做学生时是那个样子,学长吗?看年龄跟现在的燕瑾之差不多,区别在于现在的燕瑾之多了一世的记忆,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校园里那位显然就要青涩一些。
身体有些麻木,江明月动了动,安见立马看过来,对上她的眼睛,笑了。
“醒了?兄弟,我真羡慕你这睡眠,说睡就睡。”
江明月这才注意到他眼底淡淡的青影,可能经常出警户外的缘故,这位的皮肤和南所大多数人一样,说古铜都抬举了,当然,也没有黝黑,就这皮肤,想发现青影全靠眼力。
“昨晚没睡好?”
“唉!经常睡不好,兄弟,你有办法?”
“没”
但安见走的时候,江明月给他拎了一坛玉米酒。
“喝完记得把坛子送回来。”
“好哩!”简直受宠若惊啊!原本以为还要再努力努力,如此甚好。
傍晚,刘憷现身,彼时江明月正在喝茶吃点心。
刘憷就见那丫头听到动静掀了掀眼皮,一双黑目半点波澜都没有,这就让他越发讶异了。
想起白桦林一战,刘憷了然。
“你不会是以为能打赢我吧?呵呵!江明月对吧?我一直猜想你有何能耐,可观察了你许久,我也没发现你有何特别的,难道是因为你这张脸?”
说这话时,江明月捕捉到刘憷眼里真实的疑惑,而非鄙夷。
江明月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刘憷这反应让她越发确定,有人认识她。
她最先想到的是前世所认识的人,不可能是这一世的原主。
但前世她认识太多的人,想让她扒拉出跟现在对应的人不可能,因为她实在不知道何人盯上了她。也或者一直在暗地里盯着她,想到自己的日常被一双眼睛盯着,她后背都在发凉。
“刘憷,你背后之人是谁?”
刘憷料到她会有这么一问,顿时松快了许多,一屁股坐到了之前安见坐过的地方。
“你想多了。说起来我们是平辈,你可以喊我刘哥。”
江明月想呕。
“你怕是忘了你如何想烧死我大伯,就前不久还买凶想溺死我大伯,对我大堂哥下手也够狠,电影院那次差点要了我大堂哥的命。就这随便拎出来一桩,我弄死你的心都有,又如何能忍住恶心配合你拉关系?”
刘憷眼微眯:“倒是没想到你说话这么直接,建议下次不要,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电影院门口大堂哥遭袭,她怀疑跟刘憷有关系,刚刚她这么一提,他不说话,这就是默认了。
江明月心里的怒气更盛了,巴不得召闪电把眼前之人撕吃了。
“法治社会,我遵纪守法,假如有人对我出手,那他得做好以命抵命的准备。这又不是谁的天下,还能一手遮天?”
刘憷眼神阴翳,“伶牙利嘴!”
“谢谢夸奖!”
刘憷:心梗了!
“扯这么多,是不愿意说你主子是谁了,倒是个忠心的,也不知你主子知不知道你这份忠心。”
“别挑拨离间!”
这是承认他背后有人指使了。
“你还真能耐,好好的人不当,非要给人当狗。”
“你……”刘憷手背青经凸起,但还是忍住没动。
“我说错了?你那位主子莫非是阴沟里的老鼠,不然咋只敢躲在背后?”
“你……”这就不能忍了。
二人立刻打了起来,刘憷招招往江明月要害攻击,江明月上次在白桦林就观察过刘憷的路数,这会儿躲起来得心应手,为啥要躲?当然是怕受伤,她是大力士不错,但刘憷这孙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学了大力金刚掌,躺椅都被他拍成齑粉。
对上刘憷,她没有力气优势,但她身形灵活啊!再说,天下哦武功唯快不破,一番打斗下来,刘憷衣服破了好几处,却始终没有碰到江明月衣角。
刘憷那张脸更阴沉了。
“我还是小看你了!”
“你不需要高看我。其实咱们没打的必要。只要你说出背后是主使,我可以给你们好处。”
刘憷冷笑:“好处,我缺?除非你把饕餮怀表拿来做交换。”
“哎呀!你终于说实话了!我说做人何必那么累?你早说啊,我正要给你呢。”
刘憷呼吸一滞,旋即想到什么,“再给一块假的?”
“杨老六果然是你们的人。等等,杨老六他们一年前住进筇竹寺,可一年前饕餮怀表还在我大伯手里,我大伯在机械厂,不会去筇竹寺,你们不可能让杨老六去守着筇竹寺守株待怀表,你们一定还有别的目的,说说吧?”
刘憷心里暗惊,这丫头太敏锐了,筇竹寺的秘密一定不能让这丫头知道。
“你太高看那帮乞丐了,一年前他们可跟我们没关系,要不是知道你们兄妹查筇竹寺一带,我也不会让杨老六伺机而动,毕竟送到嘴边的肉,不要不像话。”
江明月确定了,筇竹寺有秘密,那些“乞丐”表面上是无家可归,暂时借住筇竹寺遮风避雨,实际上是筇竹寺的看护。
江明月忍不住阴谋论了,几个月前国家才开始动荡,寺庙被火烧打砸,寺里的和尚四散,寺庙现在都空无一人,按理说乞丐捡漏该在后面,怎么也不能是去年。
等等,去年筇竹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砰!”江明月没耐心了,抄起墙根角的一根铁棒,猛然朝刘憷砸去。
刘憷愣神了一瞬,实在是没想到江明月会抄家伙,但他很快回神,身形一闪,铁棒还是不客气的砸到了他肩膀上。
铁棒落下的那一瞬间,江明月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刘憷疼得大汗如雨下,愤愤的瞪着江明月,“我要去报案。”
“快去!”正好瓮中捉鳖。
刘憷:好气哦!
十分钟后,江明月放出精神力,之前那些人已经撤了。
江明月:就这?
之前想着对方为了饕餮怀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还想着要不要在南所门对面也买一个院子,到时候人只需在几座院子来回瞬移,喜鹊街就算常年被围也影响不到她,现在倒是不用了。
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还是说他们图谋的并非饕餮怀表,而是另有一物?
但事情好像容不得她腾出时间去查,又有人死了。
江明月过去时,还在门口就闻到了尸臭味,这股味她在前世没少闻,都已经习惯了,相比前世的尸山血海,眼面前床上的一具死尸,已经激不起她内心的丝毫涟漪。
安见先来,这会儿已经带着人在勘查现场,看见她来,抬手招人过去。
安见倒是意外,他兄弟只扫了眼床上便收回视线,神态自若,还以为会像新来的那些废物一样呕吐个稀里哗啦,看看人家,这心理素质简直不要太好。
“可有看到点什么?”挨得近了,安见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问。
江明月无语了。
“起码死了三天了吧,苍蝇都聚集了一大群,我又不是神仙。”
安见摸摸鼻子,“你看看这个……”说着,带着手套的手从床底下捡起一颗珠子。
“可能是死者的,死者有耳洞,左耳有血痕,应该是扯拉的时候弄伤的,珍珠耳坠断线掉落,仓促间,凶手只取走死者另一边的耳坠,并捡走地上掉落的珍珠,这一粒因为在床底下,凶手要么没看见,要么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没人会去注意床底下。”
“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但我更倾向于前者。”
这时,小超询问回来了。
“队长,李有才在跟人喝酒,我们的人已经把他带回去问话了。”
“除了李有才,李红梅其他家人呢?”
“队长,李红梅家有十三口人,爷爷奶奶,父母,以及两个哥哥,两个哥哥都结了婚,每家都有两个孩子,大哥家两个男娃,二哥家也是两个男娃,李家重男轻女,她在家上到爷爷奶奶,下到四个侄儿,都看不起李红梅。
不过这人被父母洗脑了,家里人对她区别对待,她不觉得有问题。直到四个月前二嫂快生产,按照以往都是在家生,但这位二嫂不知找了哪个黑医生,瞧出这一胎又是一个儿子。这位二嫂心里有了小九九,不想在家生,吵着要去医院待产,可家里拿不出钱来。
李有才是个好赌的,平时有钱就拿去赌,日子本来就难过,家里有人赌钱,哪里还赞的出钱来。二哥二嫂便打起李红梅的主意,想把李红梅嫁人收彩礼。李红梅长的好,人又白,倒是看上的人不少,但李家挑人只看钱,李红梅是被洗脑,但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她不愿意嫁给父母挑的老男人,盯上了陈东。”
“陈东?”江明月想起来了,毕竟一个李红梅,一个陈东,想不起来都难。
陈东就是谢云海曾经的兄弟。
大堂哥电影院门口出事,就是陈东泄露的消息,虽然陈东不是故意的,但他因为爱慕李红梅,对李红梅不设防,消息被李红梅打听走,回头就给了上头的人,她大堂哥才出的事。
江明月也没敢瞒着,把事情详细的跟安见讲了讲。
安见:“……”他木了!
“雷公、鸿飞,你二人去找陈东。”
“是”
“院子主人是谁?”
“正在查。我们来的时候,这座院子没有一个活物,四处检查了一下,也没有查到别的人生活的痕迹。”
江明月用精神力四处排查了一遍,同样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越抹的干净,越是有问题。我看李家人得好好查查。”
这一问,还真问出点东西。
“太好了!李大嫂私下告密,李红梅跟一男人住在此院子,公爹李有才经常上门讨赌资,父女二人都瞒着家里人,她也是无意中撞见才多留意了下。”
江明月:“……那李有才很有嫌疑啊!”
“走,我们去会会这位李有才。”
询问室里,一满脸麻子的中年男人坐在里边,如果忽略他那双眼睛的话,这人就一老实巴交的汉子,但只要去盯那双贼眉鼠眼的眼睛,整个人的性格就颠倒了个面。
“李有才,你大儿媳已经指认你就是凶手,说说你要为自己如何辩驳?”
贼眉鼠眼的男子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放T娘的胡狗屁,我自己生的女儿我害她?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说这种话,公安同志,你们可别信她的,老大媳妇就是嫉恨我偏心老二一家,故意想置我于死地呢!”
二人互视一眼:这人不老实啊!
“李有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李有才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但小腿在抖。
“说说,李红梅平时都跟谁接触?”
李有才知道,他不能再糊弄公安了,否则他会没好果子吃。
掂量一番,便垂头丧气的把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
“刘二?”
“我看过他手里的户口册,的确就叫刘二。”
都姓刘,莫名的,江明月想到刘憷,他在另外的户口册上也是家中老二。
连着三天的走访查询,事情也浮出水面。
房东根据画像证实,刘二即刘憷。
好家伙,找了半年多在逃/犯,竟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陈东找到时已经跳河,只打捞到他的尸体,左手手腕上有一个黑凤凰的图案。
董法医化验出纹图案的药水成分,跟一般的纹身药水不一样,这个很特殊,人死亡十二小时后,图案会隐没,看不出任何痕迹,但能化验出来。
给李红梅左手腕皮下组织化验了下,的确含那种成分。
“这就说得通了。李红梅当初受家人逼迫,走投无路下加入了黑凤凰,所以李家后面日子才好过起来。”
“目前的线索看来,李红梅跟的人就是刘憷,按照走访的记录来看,李红梅不单是刘憷的手下,还是刘憷的情/人。”
“李红梅和陈东有可能都是刘憷的人结果的。黑凤凰的人为了模糊证据,故意用院子里的钝器砸李红梅。至于陈东,河边草地发现另外一个人的鞋印,有可能把人推下去又处理了脚印,只是草地里被忽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