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檀九洲,不要对我这么好……”
安静幽深的昭阳殿,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淡青色帐幔。
半掩不掩之间,却见元昭衣裳半开,正痛苦地躺在床上嘤咛。
檀九洲站在床榻边,望着床榻之上的女子,眸中带着一丝柔情,也带着一股子嗜血的杀意。
该死!
那帮人,竟然敢这么对她!
看到元昭愈发痛苦的神情,檀九洲收敛气息,从袖中拿出一个白净的小方瓶。
随后倒出一粒药丸,欲将手中的药丸喂给元昭。
下一秒,原本痛苦不堪的女子,攸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元昭额上冷汗涔涔,小口小口地喘着粗气,一双猩红的眸中满是煞气。
窗外的月光泻进来,她偏过头,诧异的一扫四周,随后便对上檀九洲好看的瞳眸。
殿内并未点灯,借着皎洁的月光,她渐渐适应了幽暗的四周,也看清了面前男子的眉眼。
清凌凌的凤眸灿若繁星,又似粼粼潭水,深邃而不见底。斜眉若画,薄唇微抿,本是人间好颜色,偏偏周身气质肃杀至极,不由让人心生凉意。
是檀九洲。
元昭打了个寒颤,难怪世人称他为“玉面阎罗”。
这样一双清冷的目光,即使是她久居高位,在对视上一眼之后,也忍不住心里一阵哆嗦。
等一下,是檀九洲!
元昭从混沌茫然中回过神来,怎么会是檀九洲?!
她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能见到檀九洲?
元昭震惊的望着眼前俊美出尘的男子,大脑一片混乱。
“檀九洲?这是梦吗?”元昭喃喃问了一句。
听到她的问题,檀九洲也是微微一愣。
颇有深意的目光,紧紧地打量着元昭。
只见她愣怔片刻后,随即望向四周,眼中带着些许困惑。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昭阳殿?”元昭呢喃自语。
这熟悉的布局,熟悉的摆件……
这是她的昭阳殿,她尚未出阁前的寝殿!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元昭猛地跳下床,一把抓住檀九洲的肩膀,急急问道:“檀九洲,你告诉我,现在是贞佑几年?”
因为起身有些急,元昭本就半开的衣裳,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香肩外露,淡粉色肚兜里的曲线若隐若现。檀九洲身子一僵,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干脆别过脸,声线绷紧,“殿下,现在是贞佑十六年。”
说话间,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披在元昭身上,“殿下,你先穿好衣服。”
檀九洲靠近的时候,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鼻翼,勾得元昭体内的燥热又一次上涌。
她不停地回忆,眸中突然泛起一片奇异的光亮。
她意识到,她重生了,重生到上辈子,她和檀九洲被抓奸在床的时候!
元昭激动地握紧双拳,身体内的血液瞬间燃烧起来。
因为情绪的波动,加快了合欢散药性的发作,元昭身体一软,难受的瘫在地上。
檀九洲知道她药性发作了,当即将手中的药丸递给她,嗓音生硬,“你中了合欢散,这是唯一的解药,吃了它就没事了。”
对上她复杂的眸色,檀九洲心中一颤,随即冷冷补充道:“不管你信不信,是墨景深设计陷害你我,他……”
“檀九洲!”
未待他说完,元昭强忍着身体里的燥热,起身将手覆在檀九洲唇上,声音微微颤抖,“你不用解释了。我信你,以前是我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明明皎月在前,非要捧着一盏残灯,是我错了。”
檀九洲瞳孔微缩,狭长潋滟的眸中此刻满是不解与震惊。
斜看了一眼正在燃着青烟的香炉,元昭心中冷笑。
有人刻意安排了这场好戏,她若不做点什么,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想到这里,元昭倾身上前抓住檀九洲的衣领,用力一拽后,两人便顺势倒在了床榻之上。
檀九洲喉结微动,慌乱中想要起身,却被元昭勾住了脖颈。
她媚眼如丝,眼中带泪,声音中带着丝丝委屈:“檀九洲,我难受……”
此时她的声音,是檀九洲从未听到的娇俏,甜甜的带着温热的气息直直扑在他脸上。
这样的元昭……
檀九洲心下一沉,只觉自己快要疯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还没等他有所行动,胸前的衣裳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而元昭滚烫的脸颊正在他胸前胡乱的蹭着。
她唇瓣所触及之地,便似埋下了一颗火种,不过须臾,便已成燎原之势,直烧得檀九洲整个人都快沸了起来。
与此同时,元昭不安分的手还解着他腰间衣带。
檀九洲望着身前双颊绯红的人,心就像殿外那一池春水,被风轻轻拂过,便漾出阵阵涟漪,让他快要醉在这春风里。
情动意动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檀九洲起身,下意识掀开被子,将身后的元昭包裹得严严实实!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看到来人时,元昭双眸中的温情,瞬间凝成了寒冰,冷冷望着走在最前面的两人。
元念,墨景深,前世夺她皇位,害她惨死的罪魁祸首,别来……无恙!
“昭昭,你这是在做什么?”
墨景深冲进来后,看向殿中两人,眼中满是惊讶与失望。
他脸色苍白,身躯微抖,真真是一副为情所伤的模样。
元念也双眼微瞪,满目震惊,“长姐,你怎么能与督主做……做这种事呢?你这样放荡,如何对得起南辰皇室的颜面,如何对得起景深哥哥啊!”
元昭冷冷的望着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人,恨不得立即就将这两人剥皮抽筋。
就是这两人——她前世最深爱的男人、最疼爱的妹妹,一起密谋她的江山,害死了她的母皇,砍去她的四肢将她置于瓦罐之中不见天日,甚至最后将她当作药引,生生剜掉她的心脏,让她流尽体内最后一滴血后,溺死在瓦罐里!
元昭理了理微乱的衣裳,似笑非笑地望向元念:“妹妹真是来得巧啊,好像早就预料了我和檀督主之间,一定会发生什么似的,这是特意找了人,来这里捉我与督主的奸*情呢?”
明明是双眸含笑,但看在元念眼里,却比淬了毒的利刃更加令人胆寒。
元念身躯不禁一颤,不理解向来对自己百般疼爱的长姐,为什么会突然给她一种陌生又令人恐惧的感觉。
思及此,元念只好讪讪笑道:“长姐误会了,我只是听说长姐这里有刺客,才带人前来营救长姐。”
元昭眸光冷冽,勾唇讥讽道:“虽然妹妹人不在昭阳殿,但是却对我昭阳殿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妹妹对我的关心,真是令本殿下感动啊!”
元念脸色一僵,赶紧解释道:“长姐误会了,我也是碰巧听说,这才带着景深哥哥前来营救,却不料……”
说到后面,元念说不下去了,双眼猩红,强装一副被误解后可怜委屈的模样。
元昭心中冷笑,只怕宫外变戏法的,看到元念这变脸速度,也会自叹不如。
“却不料撞见了我与督主的私情,辱了皇室的颜面?”
元昭眉梢一挑,笑意寒凉,“元念,你自己信吗?”
闻言,元念眼中立即浮现出一层水雾,“我只是担忧长姐,何错之有,长姐为何要这般咄咄逼人?我只是——”
“你自然有错!”
元昭敛去笑容,冷冷打断她,“你深夜带兵闯我昭阳殿,这是一错!你听信谗言,质疑长姐这是第二错!最重要的是,你竟然当众陷害我与督主勾结,更是罪无可恕!”
“昭昭,念念怎么可能会陷害你?明明我亲眼看到你和檀九洲,在这里厮混!”
墨景深脸色骤变,看着面前言行反常的元昭,当即做出一副“你真是令我十分失望”的表情。
听到厮混二字,檀九洲眼神一寒,眸中闪过一丝杀意,袖中银针瞬间射出,直直插在墨景深的膝盖骨上。
双膝一阵剧痛传来,墨景深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已跪倒在地。
元昭俯视着屈膝跪地的墨景深,眼中满是轻蔑,当即冷笑道:“墨景深,有没有陷害,你心里不清楚吗?”
听着元昭刺耳又渗满冷意的话,墨景深一噎,心中不禁惊疑。
莫非元昭已经看出,此事是他做的手脚?
这个念头刚一闪而过,墨景深就不禁觉得好笑。
元昭是谁,南辰皇室有名的草包公主,空有一身蛮力,却是个无知无畏的蠢货。
今日的确是他同元念设计陷害她,不过是为了让这蠢货因自己失贞而心生愧疚,早早的嫁给她。
到时候他再假意温柔,今后这蠢货,一定会对他言听计从。
他相信元昭是爱他的,明明昨日她还死皮赖脸地跟在自己身后百般讨好,今日的种种变化,他虽然不知道是因何而起,但墨景深还是相信,元昭不舍得伤他。
思及此,墨景深偷偷运作内力,一股血气直直涌上心头,不过片刻一口鲜血便吐在胸口。
“昭昭。”
墨景深神色悲痛的望着元昭,言语中满是愧疚与深情,“你怨我,恨我,我都不怪你,是我没用,才让你被奸人构害。”
说完,还状若无意地看了檀九洲几眼。
元昭冷冷地看着他精彩的表演,心中不禁暗叹,这男人不去唱戏真是屈才了。
她起身,走向瘫倒在地的墨景深,手指勾起了他的下颌。
墨景深心中一阵窃喜,同时又十分鄙夷这女人的廉价。
所谓金枝玉叶,还不是他墨景深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一条狗!
注意到墨景深眸中的神色,元昭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冷笑。
她转身看了一眼眉头微皱的檀九洲,又看了看满眼得意的墨景深。
捏着墨景深下巴的手,直接加重了力道。
伴随着咔擦一声,偌大的昭阳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