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回到翼族吗?”
没记错的话,神侍告诉过月白,这些侍妾虽然在神殿内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但祭司大人说过,只要她们想离开,随时可以带一大笔丰厚的财产放她们走。
萍摇了摇头,依旧是那副没有什么表情的模样。
“待习惯了,况且……我的寿命也要尽了。”
她语气很轻,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儿一样。
月白这才发现她看起来尚且年轻的容颜下还藏着些许灰败,是命不久矣的人油尽灯枯之像。
知道她或许是不会说实话了,萧应淮率先站起身,瞥一眼月白:“走吧。”
月白点点头,放下了手里一口没动的茶杯。
萍还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好像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但月白敏锐的察觉到她似乎是在看萧应淮。
“雪花大人问完话了?”
管事的见两人走出来,便笑的一脸褶皱的迎了上去。
月白点了点头,拉过萧应淮从他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摸出来一个小金粒赏给了她。
黄金在树人族可是稀有品,管事的眼都直了。
“哎呦,哪里好意思收这么重要的东西,雪花大人下次就不用亲自来了,直接托人给我说一声就是了。”
萧应淮:?
你他妈掏钱掏的这么自然?
月白拍拍他的腰,小声道:“一国之君,不要这么小气。”
萧应淮:“立马写信让斯言把你寄到人族皇宫里的黄金全都抢回来。”
月白:?
过分了。
从侍妾院里离开,走远了后她拉了拉萧应淮的袖子:“你说,那个萍为什么要说谎。”
月白跟思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姑娘嘴里对诺亚的孺慕之情,她用脚趾头都能听出来。
哪里像是萍嘴里‘因为嫉妒而对祭司起了杀心’的模样。
“她说思雨是因为嫉妒她受宠……我怎么看不出来。”
毕竟就容貌跟性格,明显是思雨更加出类拔萃。
萧应淮这时倒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受宠这一点,她倒是没说谎。”
月白拧了拧眉,仰头去看他的眼睛。
萧应淮瞥她一眼。
“做什么这么看我。”
月白:“看看你什么时候背着我瞎了。”
萧应淮:“………”
“你往哪儿走?”
眼看着他往游廊外走了,月白开口叫住他。
萧应淮把手放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让她转过身去:“我有事儿。”
心想着他天天陪着自己,毕竟看上去太闲了……
“你去吧,回来吃饭吗?”
她伸手把萧应淮刚才被自己抓皱了的袖口给捋平。
动作语气之自然,跟萧应淮曾经在民间看见过的寻常夫妻之间甚是相似。
“嗯。”
他别过头,袖中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情绪莫名烦躁起来,但又不想在月白面前表现出来。
【走这么快,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她带着一群神侍慢悠悠的往回走,在脑中跟系统交流着。
【你有没有发现,不管是思雨也好那个萍也罢,这对姐妹好像都对萧应淮挺有意思的】
系统公正的纠正她:【准确来说,思雨喜欢的是披着萧应淮皮囊的你】
月白:【………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件事有些可疑,你与其自己猜猜猜还不如直接去问诺亚本人】
下意识的,月白就是逃避直接去问诺亚的选项。
很莫名其妙,她感觉最近诺亚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让她下意识的想避开。
“诺亚是不是还没忙完。”
神塔下方是没有入口的,只能从上面进。
神侍们操控树枝把他们送上去,月白站在粗壮的树枝上,旁边还有片大叶子贴心的给她挡着风。
“这个时间,祭司大人或许还在忙,今日族长过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月白下意识的问了句:“族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因为寿命限制,树人族平均只能活两百年,所以树人族的族长都是每两百年换一届,由身为祭司的诺亚亲自挑选。
神侍闻言,语气复杂道:“是位很黏人的大人。”
月白脑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一个身材娇小,嘴巴嘟嘟抱着诺亚胳膊撒娇的女孩子形象。
“原来如此。”
好像会是诺亚喜欢的类型,毕竟这人以前就对爱撒娇的人毫无办法。
没错,就是在说你,萧应淮。
“刚才出门还没来得及吃的饭菜,热热就行了,不用换新的。”
神侍有些为难的说:“那怕是已经换了,我再让厨娘做一份一模一样的?”
月白摆摆手,不影响为难厨娘:“算了,换了就换了吧。”
想着待会要吃的东西,她往自己的寝殿里走去,毕竟刚才淋了雨,就她这具烂身子,不洗澡换衣服的话,等待她的就是感冒了。
擦干头发,她开门走出来,差点一鼻子撞面前胸口上。
“我去———”
【吓老娘一跳!】
她一抬眼便对上了诺亚那双浅金色的眸。
他抬手摸了摸月白半干的长发,在手指尖捻了捻:“玩够了?”
月白被他的眼神看的莫名心虚,随即点了点头:“嗯。”
系统:【问啊问啊问啊!】
在系统的提醒下,她咳嗽一声:“那个,思雨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紧盯着诺亚的表情,不放过每一处细节。
但面前男人却有些茫然的眨眨眼。
“思雨是谁?”
月白:终究是错付了。
她预想了无数种情况,唯独没想到诺亚忘了思雨。
“就是………几百年,被你赐死在干尸林的一个侍妾。”
她试图帮诺亚回想起这件事。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我杀了的人太多了,况且你也说了,那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我不记得了。”
随后有些疑惑的问她:“雪花认识此人吗?你今日去侍妾院就是为了此事?”
月白也没想着能瞒过他:“对,就是因为这个。”
“所以你见了萍。”
他语气甚至还有些猜疑,似乎是不相信月白只是单纯的去找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罢了。
月白挑挑眉,顺手从他手里把自己的头发拽了回来。
“你还记得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