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的刺耳哀鸣在月光难以穿透的茂密树冠与地面之间回荡,身后的黑暗中出现了另一团光亮,伴随枯枝被踩断的咔嚓声有节奏地快速靠近。
麦格教授顶着一头匆匆挽起的潦草发髻赶来,哈利紧随其后,正伸出手臂指向前方,尽力描述自己当时所见的场景。
哈利觉得当时他也许应该劝阻海格,让他适当手下留情,方便麦格教授赶来研究真相,可他也拿不准这坏东西是否必须被完全破坏才会失效。
就在他犹豫的片刻,海格的怒气已经红透了整张脸,徒手把十几棵树连根掀了。
这是哈利第一次见识到有巫师能够在不使用魔杖的情况下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海格可以像掰开他的早餐面包一样把巨怪轻松撕成两半。
荒谬的想法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很快钻入了事发地的雾气中,并且看到了两个黑乎乎的剪影,一个看个头就知道是海格,另一个则像只收了翼的蝙蝠精。
哈利立刻顿住口,沉默得站在麦格教授身后,尽可能使自己远离一点。
麦格教授停下脚步,轻轻喘着气,神情严肃地望着眼前的场景,随后说道,“我没能料想到禁林中会出现这种情形,西弗勒斯,你在黑魔法方面的知识比我丰富的多,我想你可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某种仪式,用于制造阴尸,大体上可以这么说——显然,不是以我们熟知的方式,它大概不需要使用者拥有多强的力量就能造成大量混乱,同时导致攻击行为低级单一,不受高度操控。
但狡猾地与毒液结合起来——我猜想有部分危险可能已经离开禁林潜入城堡中去了。”
麦格的面色逐渐凝重,眼角皱纹充斥着担忧,“我认为有必要立刻将情况告知校长,海格,可以麻烦你现在跑一趟吗?越快越好,顺便送这孩子回宿舍。”
“噢,没问题。”海格大步走近,正欲将哈利扛到肩头。
“波特!”斯内普突然夺过海格手上的提灯,掐住了哈利的肩膀。
哈利被掐的生疼,毫不示弱地回视着,那张脸对着他永远饱含厌恶,提灯的热量烘得脸上热腾腾,头皮滋滋往外冒汗。
“波特今晚的禁闭到此为止了,斯内普教授,我想五十分外加今天的遭遇足以使他认识到自己的过错。”麦格试图拉开哈利。
斯内普不愿轻易放过似的把提灯逼得更近了。
许久,酷似缩小版詹姆的脸上依旧没有出现德拉科那样的灼伤,为了检查皮肤痕迹,避开眼睛,这张脸愣是半点能看的地方都没有。
没中毒,哼,真够好运的。
“很好,请你立即滚出我的视线范围。”斯内普扭过头,松了手,在袍子上擦拭着,好像刚摸过什么恶心的东西。
让他询问波特是否受伤?
那岂不是在关心他?
永远不可能。
哈利只能体会到莫名其妙,先死死拽着他不让走,然后让他快点滚别碍眼,就当着他们麦格教授的面还没事找事呗?
“海格,劳烦你多带一个,让他老老实实待在我的办公室里。”
德拉科在迷迷糊糊中脚跟着地恢复原样,视线骤然清晰,耳朵里的嗡嗡声也随之消失了。
麦格教授惊诧之余夹杂着些许愤怒,“禁止使用变形咒惩罚学生!我希望你还没有忘记学校的规定。”
“我当然记得,所以这不属于惩罚,麦格教授,想要获得安全总得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作为我管辖范围内的学生必须明白这个道理,而不是‘心安理得’地享受来自他人的保护。”
斯内普轻声说着,话语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侧目斜视,“很遗憾,有些人永远学不会约束自己的行为。”
哈利完全不在意斯内普是否又在阴阳怪气,他现在用力憋着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往马尔福身上瞄。
诶嘿嘿,马尔福竟然也有今天?
刚才就看到了,一截毛绒玩具一样的尾巴从那漆黑的袍子内不安分地探出,像迎风招展的荣誉旗帜,骄傲地左右摇摆,根本藏不住。
因为尾巴和本体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
没想到呀,原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关禁闭还能看好戏。
哈利幸灾乐祸地偷看还停留在蒙圈状态的马尔福,两道颜色不同的闪光突然从眼前高速划过,一只扁头飞蜥应声落地。
“在办公室里,我回去之前,放聪明点德拉科,我会知道你在这段时间内的表现如何,明白吗?如果她认为有必要让你怎么做,好好配合,对你没有任何坏处。”斯内普说完将德拉科一把推给了海格,垂手将地上的飞蜥点燃。
“不,不包括……”德拉科涨红了脸,把想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瞪了眼捂嘴偷笑的哈利,后者忍得愈发辛苦,身体快抖成筛子了。
怎么可以让波特知道他屁股受伤了!这家伙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败坏他好不容易在众人面前塑造的高冷形象。
海格像提起两只野兔一样把人搭在肩头,一边一个,朝着城堡方向飞奔。
步子太大,颠得刚被治好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德拉科习惯性打算抱怨几句,但想想还是选择闭上了嘴,一声不吭地忍着不适,只是难过地扭了扭身躯。
风声在耳边嗖嗖刮过,两人先被扛上了校长室,又被带到地下。
茜茜听见海格自带混响的大嗓门,一打开,整扇门都被海格撑满了。
“海格,怎么样?”
显然是还没解决的,如果是小问题,那教授现在肯定回来了,而不是让海格跑一趟。
“没问题的,邓布利多教授已经过去了,”海格突然放低了声音,用自以为是耳语的音量高兴地说道,“斯内普教授让我把马尔福送过来,还特意强调了让他听凭你安排,否则要他好看!”
茜茜:……我相信这不是原话,一个病号,怎么可能安排他做事呢?好生歇着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但海格看上去还不知道马尔福中毒了,对话语的理解显然产生了不小偏差。
传话就是这样,每个人按照自己的理解换个说法,传几次就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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