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少华的双手按在城墙上时,放眼望去大军压境,他的心底也浮现出一丝熟悉感,这是久违的感觉,像是直接唤醒了林少华心底对战争的渴望与兴奋。
只是当林少华的双手离开城墙后,回头望向新吉城,那股炽热的战意又瞬间熄灭,如同大水倾盆而下,将他心底的战意给彻底浇灭。
当一个战士忘记自己为何而战,迎接他的注定只有失败。
而这正是说书先生一手缔造的,以满城百姓为棋子,做一场问心局。
问心魔族褚师,诛心人族甲士。
一箭双雕,可谓好不痛快。
说书先生被无数人群裹扎其中,手中的大拇指依旧轻轻磋磨着扇骨:“十方亭上人王辱我恩师,我以一城乱一州军心,应该不过分吧?”
身边邋里邋遢的无铭斜着头看着这个古古怪怪的家伙,问道:“说书的,你嘟囔啥哪。”
说书先生回应道:“没说什么。”顿了一会后,说书先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继续说道:“你去看着点那个张复之,战事终止之前不要让他插手。”
无铭沉默了片刻后,无奈的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才委屈巴巴的说道:“可是我打不过他。”
说书先生顿时气笑了:“魔族褚师、灵族圣女、人族张复之你说你打得过谁。”
无铭一听到灵族圣女的名字顿时来了精神,刚想说话就被说书先生打断,笑骂道:“还不快去”
无铭只好垂头丧气的挤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说书先生看向北方的楼宇,瞬间消失不见,身边的拥挤的人群没有察觉道一丝异样,好像这个人从未出现过这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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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吉城南门城墙之上,重新整理好思绪的林少华,看着满眼渴望的眼神吼,单臂高呼:“必胜!”
有了林将军带头吼,城墙之上数千人齐声高呼。
“必胜!”
“林将军!必胜!”
“必胜……”
呼喊声如同飓风一般席卷所有城墙上的士兵,哪怕是镇守东门、西门两座险要的甲士,都信心满满,哪怕他们不曾亲眼看到林少华登上城楼。
重燃军心后,林少华又快速进入状态,命令有条不紊的持续下达。
“除城楼外,所有旗帜暂时撤下……”
“每个垛口各配两名弓弩手,人数不够的话,把所有会射箭的都安排上……”
“每隔一个垛口需两个投掷手,待敌人蚁附登楼,交替投掷……”
“长矛手怎么还在下面?刀斧手每人再配一个盾牌,在走马道列队静候命令!”
所有命令颁布下去后,林少华才松了一口气。
身旁的常春问道:“将军,下面那群流民马匪不会趁着我们布阵直接进攻吗?”
林少华眯着眼瞧着城外的马匪,说道:“不会,玄州地界马匪实力本就残差不齐,再说他们多以劫掠为主,鲜有攻城之战。这次虽然他们背后有他族实力推波助澜,但毕竟是明着打玄明王的脸,多半不敢在此地现身,可以说是有形而无神,他们不会轻易冒险。”
常春点点头,思考片刻后也扭头向敌人阵地望去,认真分析起对手阵型。
林少华瞧到这一幕后,笑骂道:“看啥那,就对面那狗屁阵型,一只千人的北境普通边军来回冲上几次就废了,都用不上特制军械。”
常春顿时来了精神,问道:“北境边军真的那么强?”
林少华无奈道:“比你想象的更强,我曾有幸参与过几次大战,那才是真正百万大军啊,而普通边军能做的也只有在边缘游猎而已,那些王者所乘坐的战船,最小的也能容纳十万之众。”
听到这话常春直接惊呼道:“我的乖乖,那岂不是比新吉城还大。”兴奋劲头过去了常春又有些消沉,然后问道:“将军,您说我能不能也见上一回?”
林少华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见不到比见到了更好。”
常春问道:“为什么?”
林少华苦笑着拍了拍常春的肩膀说道:“打完这场仗之后你就知道了。”
常春继续望向敌人方向后,没有说话。
这时,王东开口道:“将军,您给我透个底,新吉城守得住吗?”
“王东。”常春厉声喝道。
林少华沉默片刻后,才说道:“这就要看兄弟们敢不敢死战,对面敢不敢战死了。”
有句话林少华没敢说出口,对面马匪流民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新吉城的守军又何曾不是了?他林少华的战前部署已经尽量做到了完美,可真正能否守住要看的是双方的军心与韧性。
“新吉军!”
“死战!!!”
突然一阵喊声如同钟鸣般突然出现震撼人心。
援军!这是所有守城甲士心头共同浮现的一个想法,如果真的是援军,那就代表着新吉城已经转危为安。
当他们探头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杜翔,而杜翔身后是近千骑兵,每人身披深褐锁子甲,配一个弩箭与一把长枪、一把弯刀,只看配置就能看出来这是一支来去如风的轻骑兵。
“是杜翔。”张虎哈哈大笑起来,他和杜翔都是脾气火爆,虽然隶属不同体系,但到底还是臭味相投自然平日里少不得一块鬼混,如今看到了自己兄弟如此威风,自然无比高兴。
比起张虎的兴奋,王东和常春却是满脸愁容,因为杜翔只是轻骑,而他们只有千人,面对的是数倍于己的敌人。如果是袭扰倒也没事,可他们要座的是拱卫新吉城,而这代表着他们没有任何补给、协助,甚至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新吉城的门绝对不能打开。
所以,他们站在那里就代表着他们注定会牺牲,而且也只能牺牲!
“林将军!我杜翔这辈子跟你混不冤!”杜翔赤裸上半身,手握一杆乌木红缨长枪指向马匪方向,大喊道:“兄弟们,跟我冲啊!”
话音未落,杜翔已经一马当先横冲出去,如同暴风中的一叶孤舟,孤勇且决然。
“死战!”陈兵城下的千名轻骑,紧随其后,用生命履行他们的诺言。
敌军犯境唯有死战而已。
在数千马匪簇拥正中央的丁来剑只那支急速冲来骑军,说道:“熊矛率部冲杀,三段阻敌。”
熊矛大笑一声,紧夹马腹来到丁来身前,沉声道:“属下领命!”
丁来嘱咐道:“尽量一次把他们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