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暂时安全,付尔蝶摸着狗子检查它的伤势。
狗子被踢得很痛,但没有皮外伤,摸着也没有肋骨断裂的情况,应该不打紧。
她赶紧给狗子喷上跌打损伤的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忙完这,她打开电脑调取自己的门口朝向走廊的监控。
因为角度设置得刚刚好,监控把丧尸老人怎么狰狞扑过来的样子拍得一清二楚。
无论怎么拉取画面,老人的状态都和影视剧以及小说描述的丧尸一模一样。
用第三视角看一遍整个不到半分钟的逃命反击过程,付尔蝶的手不住颤抖。
这是丧尸的话,她还算杀人吗?
或者算自卫反击吗?
付尔蝶把视频保存到电脑手机U盘上,还想保存云端,但是网络太卡,传不上去。
手机拨通110,不管怎么样,先自首再说,争取宽大处理。
打不通。
她手抖如筛糠,继续打,接连打了足足二十分钟,终于阴差阳错地打通了一个。
付尔蝶:“你好,我……”
对面大声道:“未知病毒侵袭!请大家躲在家中,关好门窗!不要被行为怪异的人抓伤或咬到!请相互告知……滋滋……嘟嘟嘟……”
电话断了。
显然,对面情况也不好,只能不停接电话,以最快的速度紧急示警。
付尔蝶想着自己应该算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心下稍定。可是很快她又注意到自己脸上手上,都有丧尸老人迸射出来的血液和不明身体组织。
她冲进厕所,大吐特吐,把刚吃下的晚饭吐出来不说,整个胃都要吐出来了。
付尔蝶看过很多末世小说,天灾、丧尸、人祸、异能、晶核,都是末世文的老几样。
她也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如果来到末世基本只有等死。不会开车,不会认路,不会分辨食物,不会炒菜,所谓做饭就是把超市买来的熟食热一热,加上打包好的调料,配上米饭吃一吃。
没有外卖和超市,她只能每天吃蛋炒饭,或者米饭咸菜。
而且,她特别容易感冒,尤其是气温突然降低的时候,她必定感冒。
遇到末世,不用丧尸来杀,她自己就可以把自己折腾没。
以前,这只是想想,现在,即将变成现实。
她来不及收拾自己身上和门口的血迹,把家里能充上电的设备全部充上电,水桶、锅全部装上水。不用的床单被套扯出来,撕成一条一条的,绑成长长的绳子,必要时冒险从十六楼滑下去。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她心里却很清楚,这只是差生准备文具,求个心安。
以她的体力,从十六楼一点一点吊到底楼,根本不可能。
她把厚重的餐桌拖到门边,等一会儿赵小露进来后,可以立刻把门堵上。
沙发,电视柜,甚至卫生间的陶瓷拖把池,都被她拖过来,只等赵小露到。
忙完这些,她又拿出收音机。
这是个装饰用的收音机,收音机调频,不同频道的广播还播放着预先设置好的听台节目,没有更多的讯息。
手机开着外放,不停给亲朋好友打电话。可是无一例外,全部没打通。她只得快速清理地面的组织和血液,然后在今天第三次洗澡。
这一次洗澡,她没有放歌,甚至没有关闭卫生间的门,方便听到赵小露敲门声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冲上去。
可是在她两分钟快速洗完澡,又仿佛脸上手上沾了洗不掉的脏东西一样,不停洗脸洗手半个小时后,赵小露还是没有来。
付尔蝶停止自己的神经质行为,来到喧哗又热浪汹涌的窗边,看着楼下激动恐惧尖叫的人群以及绵绵细雨。
她想,赵小露会不会永远不会来了。
付尔蝶继续打电话,无论是爸妈、外婆、叔伯小姨,还是赵小露、岑熙阳,她都挨着不停地打,打到手机发烫、连带手指也发烫,她才终于消停一会儿。
外面的街道还是很闹,一些人拼命找建筑躲,一些人开车拼命往远离城市的地方逃。
很显然即使事发突然,大家多多少少还是从影视剧里知道了丧尸的一些事。这种情况下,只有离主城区越远,来到越乡下越偏远的地方,才会越安全。
付尔蝶没有车,也不会开车。如果贸然出去,她甚至跑不过那些丧尸,只能等死。
也不知道赵小露现在是还在和丧尸赛跑,亦或者找到就近的地方躲了起来。
她把手机充上电,拿出备用机继续打电话,同时用电脑上网搜索各种消息。
可是,连不上网,页面一直在转圈,始终加载不出来。
付尔蝶忍不住推开键盘,拿着手机重新回到阳台看外面的情况。
外面在下绵绵细雨,傍晚天色变得昏暗。付尔蝶住在十六楼,不太能看得清楼下的情况,只能用手机的望远镜功能观察。
雨滴从镜头下悠悠飘过,付尔蝶突然福至心灵,想起自己以前看末世小说脑补决定的一件事。
如果有一个让自己选择变成丧尸或者异能者的机会摆在面前,自己一定会去尝试。哪怕99%的几率会变成丧尸,只有1%的几率变异能者,她都会去尝试。因为这才是她唯一活命的机会。
没有异能,她必然活不下去。
小说里都写,变异之初,空气里会有特殊粒子,不同人,会转入不同的方向。
她把阳台窗户完全打开,任由细雨黏湿她的脸颊发梢,等待上天给她一个变异的审判。
丧尸,还是异能者,来个痛快吧。
她摸着蹭过来的狗头,混沌地想,丧尸应该不会聪明到打开门锁和防盗链吧?如果她在家里丧尸化了,估计也是个在家里出不去的丧尸,不会给外面带来多么巨大的打击。只是会害了狗子,不如现在把狗子放出去。
于是她拿着晾衣杆,打开门,微微僵硬地把老人丧尸的尸体戳开,指着外面:“墨汁,你跑路吧。”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墨汁能出去玩,肯定开心。但现在,它死活不愿动,甚至转身跑到阳台最角落、离大门最远的地方坐着,仿佛知道,离开就是永远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