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巨窟中走出的三位天巫,当先一位却是个有着明显驼背的老妪,被称作灵豼天巫,在她左侧则是一位相貌年纪比她稍小的中老年男子,被称作寒狁天巫,在她右侧则是一位身形比较纤长干瘦、三十多岁相貌的男子,被称作玄蛰天巫。
在祖鼎山脉混吃混喝十年,天巫地巫姜乾自然没少接触,而这三位更是他经常蹭吃蹭喝的“苦主”。
因为大量地巫天巫都被安排去了空天之境服役值守,祖鼎山脉剩余的力量就空了很多,再加上留守的地巫天巫也大都选择闭关潜修,只有少部分被安排“看山”。
这三位天巫便被安排了这样的职务,其他天巫大都去了山巅的祖鼎圣殿,唯他们几个需要照管好山中一切,加上本就不多的大巫,要么去了空天之境前线,要么也在闭关之中,他们就是当下祖鼎山脉的话事者。
实力自然没得说,都有着堪比元婴后期甚至元婴巅峰的实力,且各有各的神奇诡异。
驼背老妪名号灵豼天巫,别看她看上去年老体衰,弯腰驼背,病怏怏的样子,行动之诡异敏捷,在同一层次中也是其中之佼佼者,且极其擅长灵魂类的巫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诅咒,灭魂,搜魂,都是她的专业领域。
她旁边的寒狁天巫不仅可与同层次蛮兽贴身肉搏,更精通各种寒冰类巫术,而寒冰系巫术既可以是威能惊人的攻伐之技,也可以是大范围的控场手段,也可以转化为极其强力的防御之法。
而最后一位玄蛰天巫在硬实力上相比两人较弱,但他擅长的却是各种阴诡毒系巫术,若论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抹杀敌人,甚至高效率的、大范围的群体灭绝,那么非他莫属。
这样三位实力强横,特点鲜明,却又可以彼此互补的天巫,自然是祖鼎圣殿仔细斟酌之后精心搭配的结果。
三位天巫看到在洞窟外天空盘旋,哞哞长鸣不断的翼龙蛮兽,都是一副看自家宠物来门前撒欢的愉悦,脸上都带着笑意。
只不过,他们的长相都有些寒碜,那发自内心的笑意表现在脸上,反倒显得有些各有各的狰狞诡异。
要么笑得像是个不怀好意的恶毒老巫婆,要么就是阴恻恻下一刻就要用毒药塞你满嘴的变态。
这也是修行人和蛮巫的一个巨大不同,蛮巫们为了力量的提升、更进一步的完善大道就已经倾尽了全力,根本没有那个心力去关注自身形象问题,随着力量和境界的提升,他们的身体甚至会不可避免的受到亲近侧力量的影响,本来算得上正常甚至好看的相貌很可能都会慢慢变得“特别”起来。
而在修行人中,成功入道的修士就可以很自然的优化自身形貌甚至是气质,各种驻颜美颜的手段更是多不胜数,从丹药到功法到秘术,每个势力手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玩意儿。除非刻意而为,不然,越修炼便越好看越有魅力就是必然的。
姜乾刚进入祖鼎山脉时,对此还有些不适应,常常有“以貌取人”的下意识判断,但待的时间久了,却也觉得相比于修行界到了最后个个都是帅逼仙子的“偶像派”画风,这种个个都是“实力派”的感觉也不错。
他自然也不会对他们发自内心的和善微笑有什么错误的解读。
灵豼天巫一边笑着,一边从腰间兽皮袋中掏出一大把的灵草灵果,像是投喂鱼食般一枚枚抛给在身前虚空盘旋飞舞的翼龙蛮兽,一边道:
“小东西,你这么天天到我这来蹭吃可不行,要不,你还是给我当伴兽吧,这样我就可以把所有好东西全都给你用了。”
旁边的寒狁天巫笑道:“灵豼,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小东西可是鬼精得很,和其他翼龙蛮兽可不同,心里透亮着呢,要真跟了你,以后哪还
现在可不同,这边蹭一点,那边蹭一点,加起来可比从你一个人手上吃得多,而且,还自在很多,你以为它不懂吗?”
面对灵豼天巫跑来的灵果,翼龙躯壳很娴熟的就凑上去用嘴接住了。
至于寒狁天巫说自己这具躯壳比其他翼龙蛮兽表现得更聪明这点,这却并不是他无意间露出了破绽,而是他故意如此。
在观察了其他金丹层次和元婴层次的翼龙蛮兽的情况之后,姜乾便在控制这具躯壳进化成长的同时,也让他表现得越来越灵性聪明,但又没有彻底脱离他们对蛮兽认知的层面。
在这么做的时候,他也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只相当于提前下颗闲子。
而且,他也有考虑过,有这样的前迹作为铺垫,未来在必须表现出异于其他蛮兽的灵智时,也能显得更加顺理成章一些。
他现在只庆幸于自己有这样的铺垫。
面对灵豼天巫不断抛过来的灵食,翼龙躯壳只是意思性的吞了几样,其他灵食不仅没有吞吃,还用此躯的天赋能力卷起身周一缕狂风,将其全部兜住,送回灵豼天巫身前。
第一次投喂出去的食物被投喂对象给主动退了回来,灵豼天巫表现得很是惊讶,另外两位天巫也都一脸愕然的看向翼龙躯壳。
翼龙躯壳依然在他们身前虚空盘旋飞舞不止,且每飞一圈,头颅就会朝着那些小巫修们学习居住的区域“哞哞”叫唤几声,还用转动眼神向他们示意。
三位错愕的天巫在看“它”如此表演了三次之后,彼此视线相视一眼,灵豼天巫上前一步,试探的问:“你要我们去那边?”
翼龙躯壳眼睛一亮,盘旋在空中的它定住了身形,一边哞哞叫唤,一边不断点头。
灵豼天巫又问:“那边有什么?”
翼龙躯壳身形在空中做出剧烈震荡挣扎、一副受到恐怖力量打击,即将命不久矣的模样,头颅一边笔直的指向小巫修们学习居住的那个区域。
看到翼龙蛮兽的这番表现,三位天巫都是脸色惊变。
灵豼天巫也早已收起了脸上恶婆婆般的笑意,整个人都郑重起来,沉声问道:“你是说,那里有能威胁到你,甚至让你死亡的危险存在?”
翼龙躯壳脑袋连续点头,一边哞哞叫唤,飞舞在空中的身形也不再做剧烈生死挣扎状,而是继续最初那种呼唤指引。
灵豼天巫对另外两位天巫轻轻点了点头,道:“我随去看看。”
说罢,便已飞掠到身长近八十米,脑袋也有好几间屋子大的翼龙躯壳头上,“走吧,带婆婆去看看。”
翼龙躯壳却没有即可动身,反而向另两位天巫所在位置飞了过去,在飞近他们身前的时候,身体贴地而行,一股股狂风化作无形之手将两位天巫也都卷到了身上。
以这具躯壳金丹巅峰层次的能耐,当然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拿捏住两位堪比元婴后期甚至元婴巅峰的天巫,他们之所以这么顺利的被卷上来,不过是在感应到这股力量时没做丝毫挣扎,完全顺应了这股力量罢了。
寒狁天巫,玄蛰天巫二人也都站在了翼龙躯壳头顶,且一左一右站在灵豼天巫身侧,感受着脚下翼龙蛮兽正在飞快加速,烈烈狂风吹拂,三人却都如同钉子般稳稳的站在翼龙躯壳头顶,一动不动。
他们还都在低声交流着,猜测着这位翼龙蛮兽到底感应到了什么危险,居然需要向他们三位求助,且在它的判断中一个都不够,还需要三个随行。
三人交流了一阵,猜测了很多种可能,却也都只是空对空的假设,自然不可能有任何实质性的结果。
最
姜乾一边操纵翼龙躯壳向着目的地飞行,听到玄蛰天巫的感慨,心中只是翻白眼,若非知道你们不会对翼龙蛮兽使用灵魂类巫术,我岂会这般直接找上门来。
很快,一兽三人就再次来到了姜乾之前飞掠过的虚空。
三人看着下方一片建筑群,感受着翼龙蛮兽的示意,都是神色巨变:“危险源在这里面?”
蛮巫在培养后辈子弟上完全照搬了书院的方法,就连大祭礼也都是每十年一次,前不久才是最新一次大祭礼完成的时间,从各个蛮巫部落收集来的、所有年纪在十岁以下的巫修种子全都聚集于此。
这些小巫修现在的实力固然孱弱,嗯,说孱弱都不太合适,现在的他们压根就没有实力,就只是一群毫无自保之力的蛮巫幼崽,但这却是蛮巫一族的精华和未来,是万万不容有失的。
得到翼龙蛮兽肯定的回复后,三位天巫就要飞掠下去,争取第一时间将危险源掐灭,但又一股狂风化作一条条藤蔓锁链将他们死死的挽留住,不让他们离开。
感受着翼龙蛮兽死死挽留的姿态,三人心中的焦急反而减轻了一些,灵豼天巫沉声问:“你是要我们继续呆在你身上吗?”
“哞~哞~”翼龙蛮兽飞动的身形慢慢上下起伏,就像是在点头认可。
三人又暗中短暂交流了一下,灵豼天巫再问:“你感受到的那股威胁处于引而不发的状态?时间上并不急切?”
“哞~哞~”三人明显能够感受到翼龙蛮兽的叫声中带着轻快认同的意味。
于是,原本很焦急的三人也渐渐按捺住了心思,虽然他们对于那隐藏的危险源非常好奇,可数百年光阴,一路从小巫修成长到今日地步的他们并不缺乏耐心,不可能连一头翼龙蛮兽的耐心都不如。
于是三人便都没有离去,安静的呆在翼龙蛮兽头顶。
而后,便见周围云气涌动,在翼龙躯壳的天赋能力下,三人一兽全都在这片虚空澹去了身形,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存在。
第一天,呆在翼龙躯壳头顶的三位天巫心中充满了疑惑。
因为翼龙蛮兽带着他们所有人一起隐去身形后,便悬停在了这片虚空,其他地方哪儿也不去,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些小巫修们学习、生活。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第二天,翼龙蛮兽似乎知道他们的疑惑,在保持集体隐匿的状态下,将一团白云随意捏成了一个八九岁小孩的模样。
正是那位魂入此界的潜入者。
在有了明确目标后,三人也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八九岁小孩身上。
一天之后,他们还是没看出什么东西来,感觉这个小巫修的一切表现都是中规中矩,甚至比其他一些比较跳脱的小巫修还要安分一些。
经过两天的不间断观察,姜乾也发现了这个潜入者和罗凯,乃至红尘之界七千里地界范围内的其他潜入者的巨大不同。
“原来,你们也不是一贯都是这么肆无忌惮,而是看人下菜碟啊!”
那些在凡民社会活动的潜入者,对自身异常几乎没做任何掩饰,真要存在有心人,很容易便能发现他们与其他正常孩童的不同。
可惜,能注意到他们的有心人,也基本都是普通人,凡民社会的修行人本就不多,也没有哪个修行人会把目光放在熊孩子的异常表现上。
凡民社会与修行人之间存在的巨大
而真正混到修行界,或者如眼前这个小蛮修一般进入到蛮巫一族核心之地的他们,反而规矩老实得不行,那种在凡民社会随便逮着个人就向深入挖掘一切“隐藏任务”的劲头尽数收敛,比正常孩子还要像是个正常孩子。
其实,这在罗凯身上已经有所体现,比如他在学堂里的表现就比较规矩,根本没有他在城里“扫街”的那种狂放,虽然只要有机会他也会多问多了解,但一切都在一个好学好问的学生范畴之内。
而眼前这个被其部落巫师取名为格桑达的小巫修的表现则比罗凯在学堂里表现得还要更好一些,更规矩一些。
前天他看自己之时那种一样的目光,大概是在此时此地骤见一头身上有着乾辕龙影子的蛮兽也非常诧异吧。
在毫无心理准备下,那平日里遮掩得很好的伪装自然就出现了破绽,何况,他面对的还是一头“蛮兽”,而蛮兽可都是出了名的智慧不高。
……
“不过,你以为自己表现得好,就漏不出丝毫破绽了吗?”
天真!
之前这个部落名叫做格桑达的小巫修之所以能够隐藏得这么好,不过是因为没有人把眼光盯在他身上罢了,真在这种全天候的观察下,根本用不了几天,他的一切伪装都将原形毕露。
果然,只两天后,原本还有些茫然不解的三位天巫神色都逐渐凝重了起来。
一个聪明人装笨蛋,一时半会儿或许能装得很像,但只要时间再久点,必然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候露出“这家伙一点都不笨”的破绽出来。
一天之中,人就要做许许多多的事,面对许许多多的选择,做每一个选择之时,聪明人都要完完全全代入到“笨蛋”这个角色之中去,难度是非常大的。
同样的,一个健全的、成年人的心智藏在一个八九岁的孩童体内,要扮出一个八九岁孩童该有的模样来,难度,其实比聪明人装笨蛋还要更大些。
童真,童趣,天真……这些东西有时候是非常唯心的,不同的两个人,面对同样的事情,做出同样的反应和选择,一个可能会让人觉得充满了童真童趣,而另一个,却只会让人感觉恶心,生理不适。
那个格桑达当然没有拙劣到这种地步,毕竟,八九岁的形象本身就是他最好的“皮肤”伪装,偶尔有些少年老成的举动也无伤大雅。
任何人都不是世界的主角,没有人会时时刻刻把眼睛放在你身上,所以,并不需要你形似神也似,只要能有个看上去大差不差的八九分相似,再有些鱼目混珠的技巧,就足够遮掩过去了。
但当三位年纪加起来妥妥超过千年岁月的天巫用了三天时间一眨不眨的盯着的时候,那八九岁的孩童“外壳”很轻易的就被他们给剥开了。
在他们眼中,格桑达不再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而是个披着个孩子皮的成年人在做着拙劣的模彷表演。
而且,他们还从这个“成年人”的一些细微举动上,看出了更多的潜在事物。
比如,在面对其他蛮巫偶尔表现出的,习以为常的举动时,他的眼神中会有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和轻蔑。
这种眼神他们可太熟悉了,修行人看他们的目光可不就和这个差不多吗?
就差没直接说出口:“哎,你们这群还没完全开化的土着野人啊!”
在发现这点后,玄蛰天巫直接闷声道:“我们的人被修行人夺舍了?”
另两位天巫神色也都完全冷了下来。
在修行界,夺舍是被正道三宗所不容的,在蛮巫中
载着他们的翼龙蛮兽却轻轻哞哞叫唤,一边左右摆动着脑袋。
这次事件,让三位天巫对这头变异的翼龙蛮兽有了全新的认识,至少,它的智慧灵性,对一些特殊事物的敏感性,远远超出了他们既往对金丹甚至元婴蛮兽的印象。
大概,也只有大尊级别的蛮兽才有这般健全的心智吧!
所以,对于这头翼龙蛮兽的意见他们也都很重视。
寒狁天巫低声道:“你是想说不是被夺舍还是和修行人无关?”
翼龙蛮兽忽然转动眼珠,做了个非常无辜的眼神。
灵豼天巫在旁看着好笑,道:“你这么问话让它怎么回你?”
说着,她便将这个问题重新问了一遍:“这样,如果你认为不是夺舍而是其他方法,就叫一声,如若你认为和修行人无关,就叫两声。”
“哞哞。”翼龙蛮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接连叫唤了两声。
“不是修行人?”
得到翼龙蛮兽如此肯定的回复,三位天巫齐齐惊呼。
“不是修行人还能是谁?总不能是咱们自己人吧?”
不过,为了保险,三人还是就这个问题再次询问了翼龙蛮兽一遍,得到的回应自然也不是蛮巫人。
“既不是咱们,也不是修行人,那还能是谁?这世上,难道还有第三个智慧种族吗?”玄蛰天巫低声喃喃道。
原本思维就在高速转动的灵豼天巫,听了玄蛰天巫这句感慨,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她就像是被茧壳蒙住的心灵给一柄巨锤给狠狠的砸出了一个豁口。
一种通透至极,恍然大悟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紧接着,便是一股深深的寒意从心底窜起!
一左一右站在她两侧的寒狁天巫和玄蛰天巫见她这般模样,都疑惑问:“师姐,你想到了什么?”
灵豼天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两人沉声道:“两位师弟,对于我们这些坚持祖训的,你们一直暗中称我们做顽固派,对吧?”
两位天巫见她忽然扯起此事,都是咧了咧嘴,寒狁天巫更是直接道:
“师姐,您知道的,我向来是敬重您的……这种事咱们今天就别争了吧,何况,早在十年前上面不就已经发话以后咱们内部严禁再以此划分阵营吗?”
灵豼天巫摇了摇头,道:“我提此事,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对于咱们蛮巫一族的历史,我知道更多你们不知道的隐秘。”
“什么隐秘?”两位天巫问。
但灵豼天巫这时候却摇了摇头,并没有直言相告,而是看着两人,郑重道:
“不是师姐我不近人情,但这事要不要告知你们,确实非我能够自专,必须得到老殿主或者其他几位大巫的首肯才成。”
两人不解,这个话题本身就是你扯出来的,现在又是你自己说不能说,既如此,你扯出这个话题来干嘛,故意吊人胃口吗?
灵豼天巫当然不会这么无聊,而是郑重道:“两位师弟,我希望你们能够与我一起,唤一位闭关大巫出来。”
他们三人作为被诸位大巫选出来的“看山人”,危急时刻摇人自然是必须要有的权力,除此之外,在一些特殊的时候,或者他们三人判断都有必要请一位大巫出面的时候,他们也是可以联名摇人的。
面对灵豼天巫的请求,他俩有些迟疑起来,也明白刚才灵豼天巫忽然扯那破坏团结的事情意欲何为,就是想让他们意识到这件事的郑重性,是在不直接透露一些信息的情况下的一种侧面暗示。
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寒
三人正要施为,却见脚下翼龙蛮兽忽然遁光加速,瞬间远离了这片区域。
在远离那片区域之后,一阵狂风将三人卷起,离开翼龙蛮兽头顶,与它对视相望。
灵豼天巫暂时止住了摇人的冲动,问:“你又想告诉我们什么?”
翼龙蛮兽忽然伸出比他们整个身体都大了许多倍的前肢指爪,缓缓来到他们身前。
锋利的闪烁着寒芒的爪尖一点点接近,最终停留在他们的额头眉心之前。
三人并没有躲闪,反而瞪大了眼睛,只是一脸迷惑的看着它。
“你这是想说什么?”灵豼天巫问。
锋利的爪尖轻轻点在她的眉心。
“我脑子有问题?……我想错了?……我脑子里有东西?……他脑子里有东西?”
在连续多次连猜带蒙之后,灵豼天巫终于看到翼龙蛮兽双眼再次明亮起来,不断点头。
三位天巫的脸色又是连连数变。
翼龙蛮兽似乎尤嫌表达得不够准确,又用爪尖点向它自己的脑袋,然后,忽然就像是鬼上身一般,或者被什么古怪之物操控了这具躯体一般,表情神态和动作之间充满了一种别扭古怪不和谐。
在它这番卖力而又生动的表演下,期间又通过灵豼天巫连猜带蒙的互动了几次,三位天巫终于明白了翼龙蛮兽想要表达得意思。
那位名叫格桑达的小孩灵魂中,还存在另一个更加隐秘的事物,那个事物可以通过格桑达的眼睛和耳朵记录下其接触到的种种信息,且在必要时那个事物还会直接将格桑达变成傀儡。
对于那人灵魂内藏着别物这一点,一旦被他们纳入思考范围,这对他们而言,却是一件十分容易理解的事情。
祖鼎圣殿的大巫,谁手上没有这种手段?
他们能够将念头直接寄入其他存在灵魂思维之中,并通过念头将其转化改造,不同大巫的手段只在于娴熟程度不同,且有的“手脚”能够更加温柔些,而有的则粗鲁得很。
无论成功失败,被他们以念头侵染过的存在基本都废了,要么就是他们傀儡一般的存在。
再想明白这一点后,三位天巫的神色就完全凝重了下来。
但就是这种手段,就已经到了大巫才能处置的层次。
灵豼天巫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她在刚意识到那位小孩体内很可能藏着一个天外来客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念头还是直接出手将其控制起来,她最擅长的巫术大都在灵魂侧,这对她来说并不算难事。
现在她却庆幸还好没有这么做。
控制那藏在小孩体内的灵魂根本无济于事,甚至,若是自己的出现引起了藏在其灵魂中那个物事的警戒,并让其提前做出了布置。
那最好的情况是自己什么都得不到,最坏的情况是自己或得到一些被“加工伪装”后的东西,却还自以为得计!
灵豼天巫再次看向两位天巫,道:“这事已经超出了咱们能够处置的程度了。”
两位天巫看向她,问:“师姐,唤谁?”
灵豼天巫道:“我师父。”
可听她如此说,两位天巫却又有些犹豫了,作为距离祖鼎圣殿核心层最近的一群人,他们虽然尽量让自己远离那些是非,一心沉浸在自身修行中,却也知道,早在十年前,灵豼师姐的师父就已经名义上闭关,实际上被囚禁在了祖鼎圣殿内部。
灵豼天巫见他们迟疑,也不为难他们,道:“那就先唤老殿主吧,这么大的事,不惊动他老人家也不可能。”
这一次
没一会儿,一个干巴巴的小老头出现在三人身前。
这个老头的长相非常滑稽,就像是个萎缩了的侏儒,且头身比例非常不协调,他那颗和正常成年人差不多的脑袋放在一副小小的、宛如幼儿的身体上,显得非常诡异滑稽。
他手中拿着一杆足有他身高三倍有余的长木棍,刚出现时就一脸机警的四处乱瞅,棍子也在手上很自然的挽起了棍花,棍花如同雨伞般挡在他头顶的天空,似乎随时都在防备从天而降的恐怖攻击。
姜乾看到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玩杂耍的小猴儿,还是头大身子小的畸形种。
手中棍花不停,老头儿保持左右张望的姿势,直到确认周围并没有他预料中的任何危险后,这才缓缓停止了手中舞棍,看向三位天巫,轻咳一声,沉声道:“唤我何事?”
“老殿主!”
三人却没有因为老头滑稽的相貌或者他那苟得过分的作风而有丝毫轻慢之意。
作为两个派系的中坚力量,他们都非常清楚,曾经祖鼎圣殿两派的裂痕到底有多大。
这种裂痕是从大巫那层一路延伸下来的,身在局中,他们都能清晰的感觉到,祖鼎圣殿随时随地都可能因为这些裂痕而分崩离析,一分为二都是轻的,直接散碎成渣,再也捡拾不起来那种才是最有可能的局面。
而始终维持着祖鼎圣殿一体,最终没有走到那一步的,同时得到两派认可的老殿主居功至伟。
都恭恭敬敬的问候道:“老殿主。”
干巴小老头点了点头,甚至都没有过多的关注三人,眼神放在了对面那头巨物身上。
小身板大脑袋的他等着一双大眼睛,与一个眼睛就能把他整个人装进去的翼龙蛮兽对视。
在看到这头翼龙蛮兽体型的时候,他神色间明显的怔了一下,然后,显露出疑惑的神色来。
此刻,灵豼天巫主讲,另外两位天巫补充,很快将这几天的事情告诉给了老殿主知道。
听了他们的讲述,干巴小老头的态度却出乎他们意料的镇定,连丝毫的错愕惊讶都没有,就直接问:“所以,你们唤我过来是想如何处置?”
灵豼天巫道:“老殿主,我的想法是尽量在不出现在其视野范围内,不引起其人包括其灵魂中潜藏之物警觉的情况下,悄悄获取到尽可能多的信息,无论如何,我们手上掌握的信息越多,选择的余地也就越大。”
老殿主大眼无辜的道:“可是,这方面我不擅长啊,你们唤我来作甚?”
两位天巫不言,灵豼天巫低声道:“其实我是想让我师父出手的,您是知道的,若论对灵魂巫道上的造诣,咱们祖鼎圣殿还没有比她更厉害的。”
老殿主恍然大悟的点头,道:“你是说梦貘啊……对对对,她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
说到这里,他脸上还一副心有余季的表情,然后对她道:“那你把她唤来不就是了。”
见她脸上微微闪过尴尬之色,恍然点头,却没再多说什么,伸出又细又短的小手往虚空掏去,下一刻,就见他的整个手臂都消失在了这片虚空,不知道去了何处。
然后,等他将手再度收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枚仿佛冰晶一般的物事,散发着似乎可以冻结人灵魂的气寒之力。
而在这枚冰晶物事中央,冰封着一位闭目沉睡的女子。
通过翼龙躯壳看着老者手中的冰晶,看见里面仿佛和蚊子差不多大的女子,姜乾心中狠狠跳了一下。
撇开这位被冰封在冰晶中的女子过于纤小的体型不提,单论其相貌衣
无论是五官相貌,头身比例,身躯弧线比例,完全都长在了他这个有着传统乾辕审美者的审美点上。
若只如此,姜乾依然不会如此触动。
偌大红尘之界,数千万众生尽在其中,什么样的绝色不曾见过。
给他触动最大的,是女子那一身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乾辕古装打扮。
其人的发饰步摇,如若轻烟远黛般的罥烟眉,制作并不如何繁复,但从其袖口领口的造型,开衽的方式,纹章的式样,鞋履的造型……等等。
无一处不给他这个对乾辕古装并不如何熟悉的门外汉一种隐约的既视感,似乎,在曾经看过的很多据说很专业、很考究的影视剧里,乾辕古代女子就是这般穿着的。
与她是如此的相得益彰。
看到闭目沉睡在水晶中的女子,姜乾便忍不住油然升起一种感觉:“乾辕古代的女子,大概就是这般穿着打扮的吧?”
看向这位沉睡中的女子,在全知视界下其人思维一片空灵,没有任何信息泄露出来的女子,姜乾却心生起前所未有的亲切。
即便不用全知视界,只听灵豼天巫和另几位的交谈,再看看这女子现在的状态,姜乾就已经知道此女是谁。
这位被老殿主称为“梦貘”的大巫,大概率就是她在背后支持孟十七搞出那么多事情,也是现在此界最大危机的罪魁祸首。
她现在很明显就在为她犯下的过失承担责任,但这与其说是祖鼎圣殿内部对她的惩戒,还不如说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已经隐约猜出了一些事情的大明寺有的是手段深挖出更多的内幕,要是祖鼎圣殿什么表示都没有,难道要让那些老和尚亲自来不成?
心中转动着这些念头,便见老殿主掌中冰晶迅速壮大,然后幻化消失不见,身着乾辕古装的梦貘大巫闭目站立在干巴小老头身侧。
过了一阵,闭目仿佛沉睡的梦貘大巫双目微微轻颤,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空灵澄澈,却没有丝毫焦距,仿佛目盲,又仿佛在始终注视着另一个天地。
“唤我何事?”
她声音平静而清冷,没有什么大的起伏,显得波澜不惊。
灵豼天巫作为她的弟子,见师父得此契机脱身而出,心中欢喜,快步来到她身前,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
她心中其实还有个其他人不知道的私心,那个很可能是天外势力安排进来的潜入者,已经悄无声息的刺探到了祖鼎山脉这么核心之地,联想到自己从师父口中听到的一些历史,她只需要稍微扩散联想一下,便意识到这很可能不是个例,而是已经蔓延到了所有蛮巫部落,甚至是——修行界!
对这个世界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个巨大的坏消息,可若她,或者说她的师父成为第一个发现者,如此大的功勋,足以将功抵过!
所以,在之前就与老殿主禀告了一边的消息快速复述了一遍的同时,她还将心中盘算直接传入师父心中。
梦貘大巫对于徒弟的那些想法不置可否,而是直接问:“他潜藏得如此妥当,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成长就好了,怎会暴露在你们面前?”
灵豼天巫道:“严格来说,他在我们面前还是遮掩得很好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是这只异变的翼龙蛮兽发现的。
我们猜测,它在血脉升华之后在正常感知之外生出了更神妙的感知能力,能够凭着兽性直觉,绕过一切伪装遮掩,直接感应到危险本质。”
常年和蛮兽打交道的
梦貘大巫听了徒弟的回答,空灵澄澈的双目恢复了焦距,看向翼龙躯壳。
然后,她的脸上便显露出惊讶之色,脱口而出:“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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