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点。
“周总，我先下班了，您也早些回去吧。”
“嗯。”
“那个，周总，我也先下班了。”
“好。”
“呃总裁，我、我也先回去了，您先忙着。”
一群加班到深夜的人熬不住了，在看到身为副总的黄浩厚着脸皮去和周总裁说下班后，他们也纷纷站起来，收拾东西后，跟那位还坐在董事长位置上，埋头看合同文件的周总裁说一声，也下班回家。
出了公司大门，他们才长出一口气。
“你刚才跟总裁说下班了？我都不敢开口！”
“这有什么，大胆点，总裁也是人！年轻漂亮的总裁也一样！”
“不是，我进这家公司前，根本不知道会突然变成这样……我以为我入职的公司要叫老板，没想到是要叫总裁，就好像电视剧里一样。”
对这群不是出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来说，总裁这个词显得很高大上，至少要上市公司才能这么叫，其余小公司一律叫老板就行。
但是。
四维科技虽然目前没上市，可它的体量已经暴涨万倍，全世界玩家瞩目，媒体疯狂报道，来自全球著名投资机构蜂拥而至。
而他们公司的总裁，又是妥妥的超级白富美，家里父母都是上市公司董事长，她本身又是另一家投资机构的创始人，各种光环加持下来，让和她身处一家办公室内的菜鸟毕业生们亚历山大。
“唉，黄哥！”
一位老员工凑到黄浩身边，“咱们什么时候搬入新办公室？跟周总裁一起办公要窒息了。”
新晋为副总裁的黄浩，拍了拍他肩膀：“想想公司现在的在线人数，想想公司快要获得的那几十亿投资……还窒息吗？”
一群人露出期待的神情。
按照惯例，公司的项目成为爆款后，往往会发大笔的奖金，足以让他们一夜暴富。
特别是那些刚毕业，才做第一个项目的新员工来说，他们不但能获得项目奖金，更重要的是，有过《赵国江湖》项目的经验后，将来辞职出去随便找工作。
……
“周总，今晚先到这吧。”
秘书宋玉珠小声提醒道，让这位年纪轻轻，仅有24岁，却要与全球投资机构对接，完成这一次涉及数十亿资金融资的总裁早些下班回去休息。
即便她是金融学女博士，身世背景惊人从小就接触商业谈判，也堪称一个巨大挑战。
周婉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再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安静许多的城市夜景，点了点头：“好，收拾一下回去吧。”
宋玉珠心中松了口气，开始帮忙收拾桌上的文件，将它们锁入这家很寒酸的、市值五百亿公司里唯一的柜子中。
她其实很想吐槽，为什么总裁不临时租个办公室，或者就在自己那宽敞的公司里办公，非要跑来陈霁的这家新创公司里，跟一群员工挤着。
她有些怀疑总裁是因为陈霁，因为某些恋爱上的因素，才选择坐在陈霁的位置上办公。
算了，想也想不通，就像她没办法想明白为什么陈霁能拿出一款全世界瞩目的游戏，也想不明白总裁为什么和他的关系突然变得那么好。
“周总，东西收拾好了，车子也已经在楼下备好。”
“嗯。”
周婉与秘书下了楼，上了自己的劳斯莱斯车子后排，宋玉珠并不跟随她回去，目送周总和保镖的车子启动后，才踩着轻快的高跟去车库提自己的玛莎车子回去。
坐在劳斯车子宽敞舒适的后排座椅中，周婉闭上眼睛小憩一会，缓解这一整天工作下来的疲劳。
脑袋放空后，那个男人的面容就出现在了她脑海里。
与他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涌上来。
周婉睁开眼，看向窗外繁华热闹都市夜景，看到路上车水马龙的景象，忍不住想起了上次与陈霁去到被黑暗与冰雪覆盖的海市。
“也不知道陈霁跟她现在又经历了什么？”
周婉是知道陈霁行踪的，知道他此刻已经身处末日世界，与另一位周婉见面了。
她又一次拿起手机，确认陈霁没有发给她信息后，就知道他还在那个世界中，经历一些她无法想象的事情。
太阳熄灭三年后的2029年，是什么样的？
……
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二点，上到别墅二楼，周婉看到客厅还亮着灯，走过去看一眼，发现是自己母亲还没有睡。
“妈，你还没睡？”
“回来了？”
曲琴心疼的朝女儿招手，在周婉过来后，一把将她搂住，疼爱万分的揉着她脑袋，说道：“怎么工作到那么晚？刚才我看到车灯还以为是你爸。”
被母亲抱住，周婉有些不适应。
自从上次另一位周婉回来，抱着她妈妈哭泣后，母亲就对她特别的疼爱，母爱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不过。
知道她所经历过的事情后，周婉也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失去父母，是不是也会和她一样失态？
“好了，妈，我没事。”
周婉抱了抱自己母亲。
眼前的幸福唾手可得，她不该失去了才后悔。
“还说没事，看伱表情就知道累到了，就跟你读书的时候常常熬夜一样！”
曲琴嗔怪的揉了揉女儿额头，问她：“陈霁那个合同还没弄完？要是你觉得把握不好，可以让我跟你爸帮你看看。”
“不必，那份融资方案我自己能搞定。”
“就知道你倔强。”
曲琴笑了一声，转而好奇问她：“那款游戏真能融来五十亿？”
说实在话，如果不是周婉开始准备融资方案，曲琴是怎么也想不到一家游戏公司能赚那么多钱。
五十亿融资，五百亿估值，已经超越了她花了半辈子才创立起来的雅琴珠宝。
她宝贝女儿看中的男人，竟然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赚了这么多钱。
曲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眼光比不过女儿。
“《赵国江湖》已经在全球卖出了四千万份，收入超过十个亿。”
提到陈霁开发出来的游戏，周婉精致的容颜上露出笑容来：“即使扣除平台和渠道的分成，也能净赚六七个亿，目前游戏的在线人数还在上涨中，高峰时期接近千万人在线。”
“这么多？！”
曲琴妆容贵气的脸上很是惊讶：“那他还融资做什么？有钱自己赚，你又不是没钱投进去，现在项目也做起来了……为了其他游戏公司的资源？”
以她女儿最近一直跑陈霁那公司来看，投几个亿进去她女儿都不心疼。
“不全是。”
周婉解释说道：“主要是陈霁不想在商业上过多参与，他想做别的事情，所以才以融资的方式卖出股份，五十亿中有一半他是能直接拿到手的。”
“专注于研发AI？”
曲琴对互联网赛道不太熟，但也从新闻里看到过不少关于人工智能的事。
“专注于……让世界变得更好！”
周婉笑了起来。
曲琴没好气道：“知道你们年轻人野心大，算了，妈妈也不说什么了，你爸我和是你坚强的后盾，你放心和他去做事情吧……不过要记得，男人有钱后心思就不一样，你自己注意些。”
周婉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又不是陈霁女朋友！
该担心也是另一位周婉去担心。
……
夜晚。
洗过澡后，穿着轻薄真丝睡衣，姣好的身材盖在薄毯中的周婉，在别墅三楼的床上辗转反侧。
“陈霁这家伙将来恐怕会有好几个红颜知己。”
“来自古代世界，从小在三从四德环境下长大的夏书敏，是不会介意，只要她不是妾室就成。”
“身处末日中的周婉，恐怕也会接受他……”
“还有其他世界……不对，我想什么呢？陈霁有几个红颜与我无关。”
“也不知道等下会不会再做梦。”
辗转多时，周婉才睡下。
她又做梦了。
梦中，那个曾让她心中悸动的男人又一次出现，他散发着温暖的光，照亮了很大的范围，让许多人议论纷纷。
周婉体验过这种光芒带给人的温暖与舒适，她很能理解人们为什么激动。
只是，一眨眼间，她就看到那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怀中抱着一个少女。
少女身材曼妙白皙，在他怀里开心的蹭来蹭去。
等等。
白皙？
能看到臀儿？
周婉猛然间清醒过来，梦变为了清醒梦，她再一次代入到大周婉的视角。
哦，原来那个少女竟然是变异大黑猫小可，大猫变为了人形，三年来一直居住在大周婉的宿舍内。
真神奇，猫也能变成人，这么说来大周婉就跟能化形的猫住一块了？
跟随大周婉与陈霁，周婉见识到了更多末日世界的景象。
她能看到两人，也能代入到大周婉视角中，并感受到对方当时的心情。
比如。
在陈霁无需经过授权，就能获得末日基地内人工智能系统的认证，并可以命令它时，周婉能清晰感受到她当时紧张的心情。
她应该是很担心陈霁被末日基地的人产生冲突，毕竟人工智能系统很重要。
好在并没有。
那位叫高立群的领导接受了这件事，并主动当导游，带着陈霁往地下走去。
“高达千米的电梯，位于地下的钢铁城市，遍布城区的绿色水池，磁悬浮列车，大量智能机器人，有异能课程的学生……”
大量海市末日基地的神奇景象，展现在了周婉面前。
她叹为观止。
一时间沉浸其中。
直到世界树上出现一个女子身影，大周婉又一次握住陈霁的手，内心的悸动传来时，周婉才回过神来。
她有些羞愧。
大周婉一直在陈霁身边，以空间异能的力量充当半个贴身保镖，尽管陈霁的实力也不俗，也能随时穿越回来，但她还是时刻跟着陈霁。
另一个自己毫无疑问是非常喜欢陈霁，从她每一个微小的神态语言动作，都能看出来。
反过来说呢？
周婉想到了上一次在交汇小世界的时候，陈霁也是这样跟紧她，握着她的手，连她上下车的时候都会在副驾驶位，怕有变异生物来袭击。
他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另一个周婉？
“陈霁，要不要和我去逛一逛？”
在结束异能评定后，众人离开，另一个周婉巧笑倩兮的朝着陈霁发出邀请。
一种强烈期待与欣喜的情绪，从周婉心中升起。
即使是在梦里，她也能感受到这种期待和喜悦的心情。
在末日生活中的另一个周婉，很想要很想要和陈霁在街道上漫步，去餐厅里吃饭，去公园行走，去电影院，游乐场，海边……
周婉能感受到她的这种情绪。
她沉默的注视着两人，看着另一个自己与陈霁拉着手在末日基地的街道上行走。
另一个自己很开心，牵着他的手，转头笑着与陈霁说话。
只可惜。
末日基地中没有奶茶店，没有花店，商场也没有，电影院是露天的，随时可以看，以让在地下生存的人放松心情。
天上没有阳光，有的只是一盏盏路灯，公园里的湖是绿色的。
好在有游乐场。
周婉看到她，与陈霁站在沙地中，看着一大群欢快的孩子在里面打闹。
她看到另一个自己露出温婉柔和的笑容，挽着陈霁的手臂，像是一位嫁了人的妻子陪伴着丈夫，在期待着属于两人的孩子。
周婉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涌动。
羡慕？还是难过？亦或者是惋惜？
“你想和陈霁约会吗？”
另一个周婉忽然回过头，看向她。
这是梦中对话，周婉没有与另一个自己确认过这种对话是不是真实的，但她感觉是。
“约会？”
“对，和陈霁约会。”
“不，我和他没这种关系。”
周婉拒绝了。
尽管她心中有些乱，拒绝后心情不佳。
“那……代替我和他约会，怎么样？
这是我的请求，如果你肯的话，就是满足了我想和陈霁在正常世界去约会，去看电影的愿望。”
“决定权在你。”
周婉知道另一个自己的意思。
她与陈霁在正常世界约会后，晚上的时候，大周婉她就能梦到，并感受到与陈霁约会的幸福。
“你是怎么想的？”周婉问她。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好吧，果然瞒不过你。但是，你要知道并记住，我是周婉，你也是周婉，你猜出我的想法，我也知道你跟陈霁在一起时的想法。”
另一个周婉微笑着对她说：“我还是那句话，决定权在你。如果你反复思考后决定拒绝，那就最好尽管做出决断，不要让自己烦恼。”
“……”
梦中对话结束了。
周婉看到她催着陈霁离开，说今天已经很满足，让他明天再过来。
末日世界的居住体验很糟糕，她不想让陈霁在这里住。
不过。
“今天不回去了，反复穿越很麻烦。”陈霁握住她的手，笑着说道：“今晚你陪我在这座城市的酒店住……不，是在这里的房间住一晚，怎么样？”
她的脸清晰可见的变红，让周婉看得也有些羞涩。
这不是大周婉传给她的感受，而是她自己的。
两位年轻男女去酒店开房间居住，几乎就可以想象得出今晚会发生什么。
陈霁也是因此改了口。
更让周婉感到羞涩的是另一个自己接下来说出的话。
“去，去酒店住？也、也不是不行。”
大周婉含羞低头。
“你闭嘴，末日基地内哪里有什么酒店！！”
周婉真的忍不住想朝她喊出来，真不要脸，那么想要跟男人去酒店？
哼。
你们的感情是深厚了，但接下来我岂不是要看着你们在酒店这样那样？
“陈霁，给我拒绝她！！”
周婉冷漠的朝梦中的陈霁下命令，属于24岁女总裁的骄傲与高冷尽显无疑，28岁的周婉已经学不会了。
好在陈霁的确拒绝了。
两人提出想要住地下城市的意愿后，很快有人给陈霁和周婉分配了一间位于四十层的大三室房子，并表示这里以后都由陈霁与周婉居住，不会再分给他人。
“哼。”
周婉心里嘀咕，“陈霁这家伙在自己世界都没买房，反而在末日世界跟‘我’同居了……”
这种感觉真奇怪啊。
她要不要满足另一个自己提出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