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级武者先是借助了油纸包,查看一眼,便冲着身后一挥手,数十个黑武士便从土层之下冒出来,直接朝着竹林杀过去。
叶弘一边跑一边数着数字。直到他伸出七个手指,便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惨叫。
他根本不需要去看,也知道哪里发生了什么。
那可是足足三枚磷火弹爆炸威力。
这东西还是在竹林这样易燃物内爆炸,叶弘不相信那些圣级武士真的如精钢铁甲一样烧不坏。
叶弘跨步冲上竹林外面,接着一根软竹,身躯快速下压,又反向弹射,这一次他要快速脱离竹林。
免得也遭受池鱼之殃。
当他身躯被抛射至半空,他便彻底看清楚脚下竹林一切,一条火龙正在沿着他刚才奔跑路径蔓延,眨眼睛便已经红腾腾一片、
叶弘也不清楚那个圣级武者如何了,他已经无法分辨出哪一个火影人是他了。
当他抵达对面悬崖峭壁一瞬间,便用怀中绳索勾住一块岩壁石缝,接着便一点点攀岩上去。
就在他攀爬到一半时,一条绳索从半空落下,叶弘急忙将其抓住,将扣具锁在自己腰间。
之后便被人拖拽上去。
当叶弘来到山顶,便看到黑子那张黑漆漆面庞。
他正冲着自己傻笑。
「人都救出去了吗」叶弘走过去,伸手在他胸口拍了一掌。
「城主放心,叶大娘和嫂子都安全送出去了」其实这话不用黑子说。
叶弘也猜出来了,不然黑子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那些黑武士果然不地道,他们在出城关卡外面埋伏了人,幸亏影子卫事先察觉,才没有着了那些西域人道」。
黑子不善言辞,很多事情说得很模糊。
但叶弘也从中听出惊险。
「好在,大家都安然无恙,接下来,就是咱们反击时刻了」叶弘这一次在金城损失不可用金钱来估量,尤其是还害得老娘和林夕深处险地。
这笔账叶弘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些始作俑者。
「秦广他们还有多久赶来?」沉吟少许,叶弘转向身旁斥候问。
「他们已经抵达陇西地界内了,只要再有一日行程便可和安邑县第一批新兵汇合了」
「等不及了,我们必须离开展开行动,不然势必会让更多晋兵蠢蠢欲动,还有巴蜀之地流民起义兵,他们都像是环伺在安邑县四周鬣狗,随时等着扑上来」
说道这,叶弘无奈叹息一声。
安邑城还是太富庶了,相比眼下巴蜀之地大都衣不果腹的样子来说,安邑县就像是肥肉丢进狼群内。
谁都在惦记着它。
既然战争已经被别人挑起来了,那么安邑县也就不应该再做缩头乌龟。
要战,便战。
叶弘要用这一次战争彻底扭转安邑县在巴蜀之地人们心中形象。
使得他们不再敢于来触摸安邑县虎须,哪怕它确实很肥美,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垂涎的。
当叶弘骑上枣红马,心中略带一丝忧伤。
此枣红马不是彼枣红马。
无论肤色还是毛发都极其接近了,但却失去某种血脉想通灵性。
叶弘哀叹一口气,他知道枣红马早就不再了。
无奈一甩缰绳,便骑乘着胯下战马一路冲向安邑县方向。
战马嘶鸣。
秦广用力勒住缰绳,秦兵甲胄在距离颠簸中肃然下垂,形成一种铿锵声响。
自他左右两侧,两派秦车瞬息抵达,狭长铁戟宛如冲天长刺一般划破这片安静天穹。
黑底白色玄鸟旗帜在风中飒飒作响。
那股被历史掩埋了数百年肃杀,重新浮现在这片巴蜀大地之上。
经过安邑县这一年多磨砺,这只老秦兵终于成型了。
他们就像是宝匣中利刃,随时都等待着出鞘。
真正战场。
没有想象中战歌,也没有平时训练时号子。
眼下老秦人都是一个个无比冷静,似乎无论他们面对什么事情,都无法撼动他们那如磐石一样坚定信念。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力量。
此时任何人在面对着近万老秦人那沉默寡言冷峻面孔时,都会紧张掌心冒冷汗。
眼下这片天地,没有谁比卫二公子更能体悟这种感知了。
他双腿跨自马背上,但身躯却不受控制左右摇晃,哪怕是特制马鞍,都无法将其身躯固定。
独目中,略带着一丝阴斜的目光,来回寻索着面前这只黑漆漆军队。
有种错觉,他仿佛是在面对着一头上古凶兽般令他无所适从。
哪怕他身旁是忠心耿耿卫家黑骑士,还有身后近七万晋兵精锐。
他内心那种彷徨感依旧没有稍减。
为了遮掩内心彷徨,他一把揪住身旁一个老者衣领吼道,「把人给我带过来,我要祭旗」
他想用杀戮来掩饰内心恐惧。
接着一排商人模样打扮囚徒被他们推搡着来到阵前,接着便有晋兵拿着大喇叭吼道,「他们是和你们合作过商人,眼下,他们就是为你们安邑县死去第一批人」
说完之后,便有一排骑兵从人群中冲出来,随即挥起马刀,便将那十几个人脑袋给摘了下来。
当献血喷溅出来那一瞬间,独目公子似乎又从杀戮中找回自己自信心。
他一把将那只扩音喇叭给拿过来,放在嘴巴前冲着老秦人吼道,「本公子知道你们都是秦岭人,你们都是土生土长老秦人,又何必为了一个外来者效命,只要你们肯放下手中刀戈,走过来,我答应你们俸禄加倍,甚至还会让朝堂封赏你们比眼下还要大官职」
无论独目公子如何说词,对面老秦人始终静立不动,谁也不清楚他们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对面独目公子也不知道他们真实想法
于是他便继续劝说道,「你们妻儿,还有父母都会得到良田若干」
就在他自以为可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老秦人时。
忽得对面山坡上吹响号角,那声音仿佛来自于远古凶手低沉鸣叫。
下一刻,黑色洪流动了,秦车首先冲下山坡,长戟齐刷刷宛如枪林一般。
接着便是战马骑兵宛如游龙一般穿插在战车两翼。
这股惶惶气势,瞬间便让独目公子游说卡壳了。
下一刻,他刚刚还被献血滋养出来勇气,瞬间消弭于无形。
他快速调转马头,直接冲破前阵,回到属于自己宽大马车前。
只有在这样特制马车旁,他才稍微有些安全感。
这辆马车是他仿照安邑县那种碉堡战车所制。
其上都是用铁皮钢轮做出来的。
因此刀剑难以劈开。
胆怯又何止他一人,就在老秦人冲下山坡那一瞬间。
首当其冲第一波晋兵便不战自溃,朝着本阵返回。
原本他们准备做巨马,栅栏做一道冲锋屏障,眼下他们却成了亡命最快的人。
看到那溃乱成散沙的晋兵,金城守将罗敬十分愤恨一咬牙,吩咐军法官说,「但凡后撤者杀无赦」。
此罗非
彼罗,他显然和罗尚父子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近几日才从北面调任过来的。
他是伦王手下一名年青将领。
这次入巴蜀之地,就是来执行伦王剿灭安邑县计划的。
此时伦王可谓大权在握,风光无尽。
整个大晋俨然已经成为他囊中之物。
因此安邑县这个曾经名义上伙伴,便成为他眼中钉肉中刺。
尤其是这根针还扎在他的领地范围内,便更加让他寝食难安了。
这个罗敬来此主要目的就是替伦王拔掉这枚钉子。
只可惜,当他亲眼目睹了金城守备原来所谓精兵,便彻底失望透了。
也难怪巴蜀之地糜烂至此,就这样晋兵还能怎样。
于是罗敬又从北方调来一支军队,加上本地晋兵足足有二十余万。
不过那只是数字上的,真正可用的晋兵十不足七。
看着那些见到敌人,还未打就溃败晋兵,罗敬也不客气。
直接命令军纪官将他们斩杀。
这些人没有死在老秦人冲锋中,反而死在自己人屠刀之下。
当溃军被系数砍杀之后,在交战前阵地上,已经堆满尸骸。
使得这场战争还未打,便已经充满残虐和血腥气了。
罗敬这样手段,立刻震慑所有晋兵。
使得剩下晋兵不敢再有逃跑念头。
也正是如此,才确保这近七万多晋兵没有溃败。
还在罗敬指挥下,开始结阵迎敌。
呜呜呜呜
接二连三号角声响起,整个天地都笼罩一抹肃杀之下。
钢铁丛林,长戟贯空。
秦车碾压着早已溃不成军敌军巨马,宛如天兵下凡。
弓箭手将身躯平躺在秦车上,有身后绞盘用力旋转。
将一根根手臂儿粗细弩枪卡在钢索上,伴随着木锤狠狠撞击声。
嗡一声,那根狭长弩枪裹挟着力破千钧之势冲向阵前。
速度之快,为首几个晋兵还未反应回神,便被弩枪直接洞穿身躯,带起一片血污,又一口气贯穿七八人才最终失去力量,彭一声折断。
此时此刻,战场每一处都在上演这样景象。
罗敬抬头望去,便见天穹一片黑云遮日般落下来。
下一刻,他的面前便是一片尸山血海。
那被洞穿人头还在眨动着眼眸,似乎在诉说它的不甘。
献血瞬间便淹没一切,包裹晋兵最后一丝胆气。
这一刻,更大规模晋兵溃败开始了。
哪怕执法官不停挥刀砍去,他们依旧不顾一切后退。
最终把执法官刀刃都砍卷了,也未阻挠这股颓败之势。
罗敬也知道大势已去,但他不敢就这么认输。
于是再次发布命令,步甲兵封堵在骑兵前,弩箭手随即补射。
这一阵型变化,瞬间便让那些溃散晋兵成为双方交战靶向。
对此罗敬根本不予理睬,只是一个劲催促弩箭手继续射击。
不到一刻钟,那只有区区几百丈距离内,堆砌了数万具晋兵尸骸。
无人能分辨出他们究竟是被老秦人射杀的,还是被自己人射杀的多。
随着尸骸堆砌,这片区域也成为一座天然屏障。
使得老秦人战车根本无法前行。
于是老秦人开始将战车结阵,自此作为一道屏障。
之后战车从中间分出两翼,骑兵开始冲出。
秦广一马当先,他
身着老秦人棕红甲胄,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血云。
在他左右则是秦兵唯一配备十几个火枪手。他们作为秦广贴身护卫,始终不离秦广十步距离之内。
秦广身躯微微前倾,手里长戟笔直压在马鞍上,借助于战马冲刺之力。
但凡被他长戟上面卷刃扫过,都顷刻间被斩断。
秦广一身武艺都是为战阵而生,他的刚猛,几乎连蔡旭这样顶级宗师都无法在战场与之抗衡。
秦广一人一骑,挂了七把长戟,使得他在冲锋之后,手里始终比别人多了一倍战力.
隔着步甲兵,秦广和罗敬眼睛便对上了。
对于秦广,罗敬是又畏惧又怜惜。
心中暗道,此等枭雄人物,无法为伦王所用实乃可惜也。
罗敬自视甚高,对于诸如金城守备一流都不放在眼中。
反而对敌阵主将产生莫名惺惺相惜之感。
对于罗敬,秦广道是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抱着擒贼先擒王~策略。
他始终都将自己冲刺目标锁定此人。
只要拿下此人,晋兵便群龙无首,到时溃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虽说老秦人第一阵便已经杀溃了晋兵,但毕竟彼此人数悬殊。
若要一路直接硬抗过去,老秦人果然能战胜,也会付出无比惨痛代价的。
老秦人之间要么是亲戚,要么是族人,秦广可不想用那些草包晋兵命去拼自己人的性命。
于是他便和秦寿等人暗中思忖一下,便制定了这个相互照应掩护自己突袭晋兵本阵。
最终将那个年青将领给斩落马下。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罗敬也看得更加真切了,甚至可以看到那黑塔一样将军嘴里喷出浓重雾气。
他双手左右回旋,便见七八长戟反复戳刺,无人是其一回合之敌。
罗敬击掌赞了一声,「好一个力拔千钧,古有项羽称霸王,今有此夫可当西楚霸王也」。
他的击掌相和,却让他身后那个独目青年急的嘴角都歪了。
罗敬本人还未察觉,但他却看得真切。
无论是那几个火枪手阵列变化,还是后来骑兵左右佯攻,都是为那个将领做冲锋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