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一度陷入白热化,就连叶弘也没想到,这第一战竟然杀得如此残酷,就在他目光注视下,那最先接触两只小队竟然快速消失不见了,随着尘雾散开之地,满是尸骸和战马血肉。只是后面士兵又一次冲上来,彼此谁也不会在乎生死,杀戮再一次展开。
新兵战力让叶弘欣慰,但这惨痛伤亡,也让叶弘心痛如滴血,要知道这些新兵可是他安邑县百姓壮劳力,若是他们都被打光了,那么安邑县就真得成为妇孺之城。叶弘有些不忍心,想要调整一下策略,至少不应该这么损失新兵来换取他们战力提升。可是当叶弘四处寻找吴秀才时,才发现他早已被自己驱赶出去了。
叶弘无奈叹息一声,只能继续去观察两军交锋之处,此时那方战阵已经形成彼此穿插方式,从一开始相互冲击,变成了每一个方阵内,各自为战局面。
此时战场局势比刚才好了一些,不再是那么残酷,几乎一队人上去,眨眼间便变成尸骸。不过这种方式拉锯,使得战场形势变得险恶起来,因为若是被羌族士兵冲破一个角度,那么势必造成整个新兵阵型溃败,到时他们便无法聚和,成为待宰羔羊被逐一击溃,因此这种大阵部混战,最为主要就是考验每一个新兵战斗意志力,若他们有人怯懦,便会演变成整体大溃败,相反若是每一个人都严格遵守自己战斗纪律,那么无论怎么分隔,他们都是一个整体,最终会把敌人拖死在泥沼内。
看着战场上诡变局势,叶弘眉头深锁,身后几个护卫也紧张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在这么近距离,他们几乎不要千里镜,也能看清楚地面发生一切。
“加油,加油”几个热气球新兵,想起之前和他们一起训练时口号,情不自禁呐喊起来。
听着身旁这些新兵逐渐燃起斗志,叶弘心中那一份彷徨和不安也瞬间消失,他坚信自己操练出来新兵可以顶住这一轮攻击,他们会是最终胜利者。
接着叶弘也站起身来,冲着战场下人挥手呐喊,“加油,加油”。
一瞬间,战场内外上下,都洋溢着加油之声,使得在战阵内新兵,从一种压抑,低沉情绪中解脱,他们齐齐呐喊起口号,也开始斗志昂扬向着敌阵发起冲击。这一刻战场局势瞬间逆转,接着新兵开始了冲锋,战马嘶鸣中,他们就像是一个整体,几乎所有士兵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冲锋。
这一刻,羌族头领震撼了,他曾未见过这么强悍汉人军队,哪怕是西晋最强大士兵也没有如此战斗意志、
羌族人头领并不是看重这只新兵个人战力,他们每一个羌族士兵都可以击败两个新兵,可是当他们汇集成一股洪流,一个整体时,似乎又变得强悍到不可战胜。这是什么力量,羌族头领想不明白,他也来不及去思索这些,因为那股洪流已经冲到他面前,他眼下所能做的事情,就是调转马头向后逃命。
这还是数年来,第一次羌族人犯边,被汉兵正面从战场给驱赶回去。随着马蹄声追逐数十里,战场内外都回荡着胜利欢呼声。
这一战,羌族兵败了。
叶弘操练出来安邑县新军,以正面对抗方式驱逐了羌族人。这消息传回安邑县,瞬间便让整个安邑县百姓沸腾了。
接着大街小巷内开启鞭炮模式,很多百姓都自发走出家门,为安邑县新兵祈福。
安邑县,庾家内。
一个满面虬髯中年人迈步走出,目光铎铎盯着庾县丞,沉吟良久才道,“蕲烁,此举可谓冒险至极,万一他并非是可托付之人,岂不要断送庾家百年根基?”。那中年人虎目盯着庾县丞,目光中流露出愤怒和不满。
“四叔,相信小侄,此人日后必是天下之主”庾县丞以一种无比笃定眼神注视着中年人。
“区区一个安邑县尉而已,你也太高看此人了”那中年虬髯汉子一脸不屑扫视着庾县丞。
“四叔有所不知,此人表面是县尉,其真正是这安邑县一方之主,眼下他已经被晋武帝册封为一方领地,乃是列土封王的人”。
“区区一县之地,也能擅自称王?真是可笑至极”中年人也毫不示弱反驳道。
“四叔,你不能只看眼下,要看长远一些”庾县丞还要狡辩,却被身后一连串脚步声阻断。
接着一个家仆模样人走入厅内,急忙从怀中摸出一份战报送给了庾县丞。
接过战报一看,庾县丞脸色瞬间变得精彩起来,接着把战报交给了中年人道,“四叔,你自己看吧”。
那中年人拿过战报打眼一看,瞬间剑眉凝锁说,“这是不可能的,汉兵已经许久都未在战场上和异族兵对抗获胜了,区区一个小小县尉私兵怎么会拥有如此战力”。
庾县丞却一脸自信表情说,“若四叔不信,吾愿意引四叔一起去战阵一观如何?”。
“啊?”中年人面露恐惧之色,“战场有何看的,你也不可轻易涉险”。
庾县丞自得一笑,“放心,四叔,有新兵保护,我们不会有事的,况且,我们可以乘坐热气球,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
热气球?中年人有些眼神迷茫盯着庾县丞。此时面对着中年人,庾县丞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于是便亲自带着他走出庾家大宅,朝着郊外走去。路上他指着天空升起那颗巨大球体说,“四叔,那就是热气球,乘坐它,我们便可高枕无忧了”。
“那东西可以坐人吗?不会滑下来摔个粉身碎骨”中年汉子更加恐惧起来。
庾县丞无奈叹息摇头,“四叔,我们不坐那球上,我们坐在下面篮筐内,其内各种布置,很舒服的”。
“真的?”中年人也被引起好奇心,于是便随着庾县丞一起走出城门,朝着西郊热气球方向走去。
当中年人亲眼目睹了那传说中热气球那一刻,他脸色都吓得铁青,“这,这是什么怪物?”。尤其是当他目睹那汹汹火焰正自下方不停向上穿梭,顿时额头冷汗都下来,一个劲推脱。
“四叔,别怕,这热气球很安全,侄儿已经多次乘坐了”庾县丞首先跨步走入篮筐,接着便弯腰向着身后师叔伸出一只手。
中年人还是有些抵触,可是面对着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太跌面,于是愤懑一伸手拽着庾县丞衣袖便爬上箩筐,当他进入箩筐内一看,顿时傻眼了。正如庾县丞所言,这箩筐内一用物品俱全,甚至还有饮酒器皿,那精致木桶内泡着各种水果,还有左右两侧还有两个绵软躺椅。
这?中年人伸手按了几次,终于忍不住躺了上去,那感觉甚至比家中床榻还要束缚。就在中年人还好奇四处感应各种稀奇物品时,忽得他便感觉耳后生风,一股气流自脚下直窜上半空,接着耳畔又传来呼啦响声。
中年人顿时面露惊惧之色,昂天看向那巨大无比气球,他恐惧道,“这东西不会被冲爆吧,万一,我们该如何下去”此时热气球已经拔空数丈,中年人脸色更加苍白,双手掐着箩筐浑身禁不住颤抖着。
庾县丞再也忍不住捂嘴偷笑道,“四叔,真的不用担忧,一切都十分安全,侄儿是不会诳你的”。
闻言,中年人脸色稍缓,可是眼睛却还是时不时朝着天空那巨大气球望去。
此时热气球已经完全膨胀,其内热流和冷空气对流,形成一个强大气旋,使得那火焰发出飒飒响声。
两侧新兵不停朝着那火桶内填燃料,才使得它一直燃烧不绰。
中年人盯着热气球良久,逐渐地心境也安定下来,正如自己侄儿所言,这热气球飞行很平缓,也很稳当,根本不存在任何危险。他逐渐放松情绪,走到庾县丞身侧,眯起眼睛盯着他问,“这些稀奇古怪东西都是那个叶县尉弄出来的”。
庾县丞点了点头,“这只是他天纵之才其中一面,他还有很多超越常人能力,一开始侄儿以为这世上所谓生而知之的圣人都是骗人的,可是再见到叶弘兄弟之后,我才知道,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这一说”。
哦,中年人也感慨一声,“其才确实诡谲,可是那也并非是可以逐鹿天下之人啊”。
中年人始终不认同庾县丞把颍川庾氏命运捆绑在这样一个小县尉身上,可是庾县丞却十分不以为然道,“四叔还是对此人了解少了些,等会,你亲眼目睹他练出来新兵作战,恐怕就不会再如此坚持了”。
随着热气球拔空到一定高度,上冲气息已经被减缓,热气球开始被几十匹战马拖拽着前进。很快便行进十数里,此时地面距离战场还有很远距离,但是空中却已经可以俯瞰至战场内。
对于目前战场内发生一切,中年人都已经亲眼目睹了。他一开始开有些不以为意,可是越看,越是心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