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粼粼,香风阵阵。
蔺川与钟莱各持一杆竹竿,垂钓溪鱼。
落日余晖浸染溪水,看久了令人痴迷,蔺川眯着眼睛呈月牙状,陷入了过往的回忆。
年幼时母妃没少带自己去垂钓,那是蔺川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上邽城下的大河之上,人流如织,往来不绝,越靠近皇宫,人越稀少,都是些游船作乐的皇家子弟。
天子脚下,这些纨绔依旧我行我素,毫不遮掩,放浪形骸,南皇申屠修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谓的上行下效亦不过如此。
年幼时的蔺川,每每看到此情此景,就会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到自己继位后,一定要重整朝纲,肃清朝野,令南国崛起,黎民达康。
但很快满腔热血,便被那该死的灵肎浇灭了,眼看着申屠巟一点点强大起来,若是自己没能觉醒,大皇子的位置自然落到他的手中。
年幼的蔺川内心苦不堪言,感觉上天在有意戏弄自己,给了他储君的机会,却不给他储君的能力,屈辱与不甘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这个少年。
若非有祎后和他母妃的护佑,依照蔺川当初的性格,估计早就死于非命了。
「你…没事吧?」
钟茴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边,但见二人的目光均不在浮子之上,钟莱目不转睛欣赏着浣纱姑娘,蔺川则眼神游离天边,表情变化莫测。
蔺川闻声收敛心神,看着钟莱笑道:「无事,你怎么得空过来了?伤势恢复得如何?」
他早些时候听说钟茴在荒宅外受了伤,蔺川走后,那三名蒙面人摸到了窍门,试图摧毁三烛辟邪阵,慕容胧月控制不得,钟茴只得召唤出小幽与尸鼬王拦住对方。
双方拼杀之中,钟茴与慕容胧月落了下风,拼着被尸鼬王反噬,应是将三人留了下来。
尸鼬王反客为主,正欲摆脱钟茴的控制,打破魂契的约束,恰逢种莱赶到救场,方才保住钟茴一命。
「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不能召唤尸鼬王了。」得蔺川关系,钟茴浅浅一笑。
「那家伙太过凶险,若是没有十分把握,还是不要碰为好。」蔺川嘱咐道。
「好…你此番能否…」钟茴话还未完全问出,就被一道甩杆声打断。
「咦呵!上钩了!」钟莱兴奋地手舞足蹈,小心翼翼地将一条肥鱼取下,全然不顾妹子正凶巴巴地瞪着自己。
「今晚就吃它!瞧这新鲜劲儿,是蒸是烤,您二位给个主意!」钟莱手上拎着的这条少说七八斤,喜滋滋地看向蔺川与钟茴。
「我在这待了五年,蒸烤肥鱼早已如家常便饭,我都喜欢,亦不挑剔。」蔺川瞥了瞥钟茴,意思是让小茴做主,
钟莱看向妹子时,方才察觉势头不对,钟茴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似乎想从自己身上剜块肉。
他虽不敌蔺川八百个心眼,却也算得上谨小慎微,更何况那是自家妹子,回想起刚刚的一举一动,顿时一拍脑门。
钟莱尴尬一笑,而后正色道:「此番事了,与我们一道回东玄吧!婉儿那丫头都念叨你无数次了,还有冷洛夫妇小寅他们……」
说着兄妹二人面上均露出期待的神色。
「回是肯定要回,只是暂时还去不得东玄学宫,我的身份有些敏感,虽然改头换了面,但经不起有心人的探查。」
蔺川见二人面露失望,赶忙补充道:「等我去了中洲,立足脚跟后,少不得去东玄叨扰二位,二位别嫌我烦就好了…」
「打住!兄弟说得哪里话,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我稀罕还来不及呢!以后再不要说此类见外的言语,就算我扛得住,小茴可不得伤心难过…啊呀!要死啦!快松手!」
蔺川看着单方面被虐的钟莱,再看面相恬淡出手狠辣的小茴,心里说不得是什么滋味。
盖姑姑的恩也算偿还了七八,他也该动身去中洲谋划一番,将那些属于他的东西,通通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