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陆雪渊在洗仙阁前,神情凌厉地看着为爱不顾一切的万萋萋,本来欲说什么,却突然停住了口。
厌离此刻拉着万萋萋,不让她无所顾忌地冲进里面,抬头瞅着陆雪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万萋萋,」陆雪渊的音色突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看着她道:「你忘了怎么答应我的,绝不惹是生非。明日可就是换届选举大会,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在此时异动,无非就是想要抓住青崖山的把柄,准备将白暮尘置于死地。你若是这个时候自乱了阵脚,不仅会给白暮尘带来伤害,而且整个青崖山也会因此陷入劫难。」
她说完后,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一片幽深的森林,时不时有几只飞鸟掠过,可是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日的事情,她还没有头绪,也没有弄清楚那个傀儡人究竟是谁派来的。而且师尊的病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省的有人发现破绽,至于那个人为何要将万萋萋的后山令牌拿走,恐怕只有到后山查探一番才能知晓。
万萋萋一边挣扎着,一边使劲推开厌离,看着他的样子面露恐慌之色,嘴上道:「你并非青崖山的弟子,我以前从未见过你!你放开我!」她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咬了厌离的手一口,厌离吃痛,只能将她放开。
万萋萋此刻却识趣的没有再往师尊的宅邸冲,而是来到了陆雪渊的身后,咬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定,才对她说道:「我念你今日说话算话,又带我…算是见到了师尊,所以,就不跟你算账,还有你让我答应你的事,我也会信守承诺,今日发生的一切,我不会向外人说的!不过你要管好他!」
万萋萋说着伸手指着后面的厌离,一副与他有仇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嫉恶如仇。
「你……」厌离瞪大眼睛看着她,牙咬切齿,却不能将她怎么样。
陆雪渊见她对厌离有如此大的成见,于是解释道:「他是我的灵宠,原本在另一处地方休息,是我使用唤心术将他召唤了来,你莫要怕他,厌离虽然乖张了些,可本性确实不坏,你不必担心。」陆雪渊说着向后望了厌离一眼,已做安抚。
厌离此刻双手叉腰,脸向一旁斜斜的扭着,一副傲娇神奇的表情,才不把眼前的万萋萋当一回事。
「好了,今日的事就到此结束,你也看到了你想看的,衣服的话,你先拿着,等我下次有机会再帮你交给师尊。」陆雪渊见天色越来越亮,生怕别人发现她们在此处起了疑心,于是对着万萋萋谆谆教导道。
「真的吗?」万萋萋虽然出身富家,有些大小姐的娇矜,可是一提及师尊的事便想也不想的就答应。
「嗯。」陆雪渊点了点头,双手负后,冲着万萋萋眨了眨眼睛。
之后万萋萋便十分识相的离开了此地,而陆雪渊和厌离也随之来到了树林当中,寻找那个傀儡留下的足迹。
此刻陆雪渊和厌离在原本傀儡所在的地方站立着,细细搜寻着可能发现的线索。
他们在原地站了好久,只见地上有许多白色的粉末,是刚才没有发现的,其他的都已经被风吹得干净。
「这些粉末,想必是用来炼制傀儡用的,还显示明矾。」陆雪渊捏起地上的尘土,放在鼻子尖嗅了嗅。
「是明矾没错。」厌离闻着这个刺鼻的味道,站在她的另一侧回答我道。
「我以前在人间觅食时,曾经误实过一次,好家伙差点要了我的半条命,可是为何明矾会出现在傀儡的身上呢?」厌离用手捂住鼻子,不解地问道。
陆雪渊站起身子,眼神悠长望着远处,她的目光注视着面前树林之后的那个关卡口,想必那里有几个弟子把守。
「这明矾像是新制成的,眼色都比较亮
丽。」陆雪渊看着地上那晶莹之色,眉宇间凝起一道川字眉。她小时候在老媪家中养着时候,曾经见过隔壁的花大姐用明矾包指甲花,那个眼色暗淡泛黄,远没有这地上的晶莹剔透。
可是这会是哪里的呢?
陆雪渊深思飘忽,突然间,她的眼睛一亮,好像知晓了这个明矾的处处,原来在沧海峰上到处盛产着这样的明矾矿石,许多地方都呈现出晶莹之色,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沧海峰也因此有很多游人去观赏。
这个沧海峰是沧澜派的所在地,师尊海明子整日不苟言笑,古板木人,从未跟青崖山有任何的交集,为何会用明矾做成傀儡,来青崖山拿取令牌呢?
或者说,他们的本意并非令牌,而是有了令牌之后方便行事?可那个傀儡分明穿着的是玉辞师尊的衣服,金灿灿的服饰,这普天之下也只有玉辞师尊一人能够驾驭。
可若是沧澜派的人到此,又为何要嫁祸给玉辞师尊呢?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阴谋?
陆雪渊的眼神中明明灭灭,她的神情忽而明朗,忽而严肃,看的厌离一愣一愣的。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是有什么发现了吗?」厌离说道。
「跟我来。」陆雪渊说完后,就急匆匆地超前走去,向着树林深处而行。
厌离听着地上枯枝败叶被踩碎的声音,悄悄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陆雪渊忽然伸出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接着大踏步地往前走去。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她们才从这片树林里走了出来,对岸是一个很高很大的大峡谷,山顶上建着一座小房子,那便是青崖山弟子驻扎之地。
「怎么…怎么会在这么远的地方…还有人居住?」厌离双手叉腰躬身站在地上,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喘着气道。
陆雪渊抬手擦拭了脸上的汗水,望着山顶之上的小小房屋,看着眼前通向那里的唯一一条路,此刻忽然霍然开朗。
原来对岸便是沧海峰,若是想要从那边过来,必须经过眼前这一条道路,而从那里路过势必会引起青崖山弟子的注意。所以只能拥有令牌才可以随意穿行。
陆雪渊将自己猜想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厌离,却还是不懂她的意思,于是问道:「那为何要扮作别人的样子?自己来不行吗?」
陆雪渊对于厌离对这人间规则的不熟悉,颇觉有趣,在他这只小鹦鹉的眼睛里,应该没有那些尔虞我诈、声东击西的事情存在吧。
「沧澜派的师尊海明子我见过,是一个不苟言笑之人,他之所以嫁祸给玉辞师尊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可无论如何嫁祸给别人才不会暴露自己。这一点,我想他最清楚不过。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傀儡也竟然会将他出卖。」陆雪渊站在山崖对岸,看着沧海峰上的一轮红日,印照着她的眼睛,呈现出瑰丽的深红色。
厌离此刻已经从方才的疲劳中喘过气来,想了想道:「可就算是他,又能怎么办?我们也不能将他怎么样!甚至连证据都没有!还是只能被动地猜测,无法将那人绳之以法。」
陆雪渊为此却有不同的看法,她轻声摇了摇头,对着厌离道:「不对,只要我们知道了那个人是谁,就能顺藤摸瓜知道他的下一步动作。」
明天就是换届选举大会了,想必所有居心叵色的人都会在这个夜晚有所动作,而他们只用守株待兔就行了。至于等到的是谁,那就要另当别论了!陆雪渊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
心里升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想必今日定然会是个不眠之夜了。
她与厌离回去之后,路过了和尘殿门前,看着里面人头攒动的身影,各个都忙里忙外,生怕有一点的疏漏之处,导致明日来的客人贻笑大方。
陆雪渊知道,戚祝融最在意此事。
她叫厌离自行离去,不要让旁人瞧见,自己则在和尘殿门前等着师兄戚祝融从里面出来。
陆雪渊站在一处能晒到阳光的地方,懒懒散散的晒着太阳,心情忽然舒络,没有刚才那般郁结。她在想,若是真的让一个外派之人当了青崖山的管事者,那么青崖山从此也许会和其他门派合并在一起,到时候师尊的位置也要重新去选,说不定他会自清下山再也不到这山上来。这对于白暮尘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全新的尝试,未尝不好,因为以前的师尊活的太过寂寥,若是能够下山多走一走看一看,说不定还能充满烟火之气,对于白暮尘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
可她的思绪刚飞到这里,便被一人的声音打断。
「师妹好大的兴致啊,竟然跑到这来晒太阳,怎么你今日没有去看望师尊吗?」戚祝融这时从和尘殿中出来,看着门前的陆雪渊,一脸笑容音色柔和道。
「师兄。」陆雪渊站着了身子,看着戚祝融回笑望着他,又接着说道:「师兄难道不知道吗?今日可是有不少的人,要闯进我们和尘派呢!」她言辞调皮,眨巴着眼睛,并未露出任何不悦神色,于是戚祝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怎么会有人闯入我们门派?师妹可是撞见了什么?还是受到了惊吓?怎么样?又受伤吗?」戚祝融一脸关怀的问道。
「我无事,就是怕有些人别有用心,坏了我们青崖山的大事,大师兄这件事你可要好好管管。」陆雪渊在一旁看着戚祝融认真的说道。Z.br>
她双手负后,眼神中带着一丝凛然,嘴角往下,很少见她这般严肃的模样,就连戚祝融也觉得眼前的陆雪渊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究竟是什么地方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