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意来不假思索,直接站起来走到放门口,打开屋门,对着门外飞奔而来的子信问道:「怎么了?阿渊出什么事了?!」
子信这一路跑得飞快,此刻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喘着道:「陆…陆姑娘,和凌志少爷打起来了?」
「什么?!」楼意一声惊呼,明显是不信,一双丹凤眼瞪地滚圆。
「确切的说,是陆姑娘将凌志少爷给打了!不过,据可靠消息来报,是阮凌志他先招惹的陆姑娘,所以才……」子信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楼意一副急冲冲的样子,连外衣都没穿好,直接朝着王府外奔去。
「少爷,披风!披风!」子信说着将屋内挂着的楼意银灰色的披风拿上,对着还深陷在情绪中的慕容瑶,尴尬一笑,转身跟上了楼意远去的步伐。
一刻钟后,两人来到了城南角的五柳街巷,见许多人围观着在一起,里面痛呵声音不断;「陆…姑娘,陆姑娘手下留情,我还要留着身子给我家传宗接代的啊!」
楼意拔开人群,只见陆雪渊一手提着阮凌志的耳朵,一手拿着孤神剑,眼神凌厉,丝毫不见手软之色,口口声声道:「让你不知好歹!让你当流氓!」
「阿渊!」楼意见此急忙出声喊道,下一刻冲进去,将她拦在身后,「出什么事了?」
「他!轻薄于我!」陆雪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阮凌志咬牙切齿道。
周围的人原本是看热闹,现在见人被劝住,也就没什么意思,又被子信一番劝说,也都一哄而散。
「胡说!明明是你挑衅在先,我不过是看你一个人在外,想来帮你指指路,你倒好!狗咬吕洞宾,还将我的耳朵都揪肿了!」阮凌志说着当街放生大哭起来,声音凄惨犀利,一点都不像他之前的风雅样子。
「你说谁是狗?」陆雪渊说着就要伸手去打,可被楼意伸手拦在怀里,「好了阿渊,让我来。」他冲着她道。
接着转身面向阮凌志道:「今日之事,我们可以不做计较,只是希望表哥日后可要吸取教训,不要在做出格之事,况且,我家阿渊有人陪!」他说着握紧了陆雪渊的手指,她的双手在外许久,早已经被冻的通红,楼意温暖的手掌握住后,用力攥在手心里。
「还不快滚!」陆雪渊对着阮凌志没好气地道。
而他仿佛心领神会般的望了眼陆雪渊的眼神,两人眸子对上的一刹那,有种更深的情绪,却不被旁人察觉,他在这句话后便迅速逃离了现场。
陆雪渊在人走后,收起了刚才剑拔弩张的神情,对着楼意道:「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哦!」
「哪里,是他先欺负你!你没有错,就算是打了他,那也是他该,再说我本来就不喜欢这个人,他在我们家常年住着,可心思却全然在外,不早日修剪一下,早晚给家中惹事。」
陆雪渊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神止不住地暗淡了下,幽深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渊,你还想去哪里?」楼意拉着陆雪渊的手,沿着街边走往前走,现在早市人多热闹,许多之前没有出来的此刻都已经陆续开张了。
「包子!热气腾腾的包子哟!!」街边包子铺的店家大声叫卖着。
陆雪渊此刻肚子又禁不住「咕咕」叫了起来,楼意侧耳瞩目着她窘迫的模样,微微一笑,将人带到包子铺旁,出声道:「两笼包子老板。」
「我哪吃的了这么多?!」陆雪渊忍不住道。
「你忘了,还有我呢?」楼意说着接过老板手中的包子,将热气腾腾的蒸包放在陆雪渊手上。
「今早的事情…是我……」陆雪渊刚想开口道歉,却被楼意止住。
「好了,都过去了!再说,是我没有招待好你,让你刚到
此处就经历这么多,一点也没有在青崖山自在快乐!」楼意说着也拿出个包子在手上,对着她笑道:「快吃吧,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雪渊望着手中的包子,没有行动,而是盯了一会,又抬头看了楼意一眼,沉声道:「阿意,若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她的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抬,含着不得已的苦衷,注视着楼意,模样带着几分出乎意料的不忍与担忧。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楼意的包子在嘴边还未下咽,小心翼翼道。
「没什么…就是想到,所以问问你。」陆雪渊眼神闪躲着,回避着楼意的话。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问,可就是突然想到,忍不住就问了出来。按说她并非什么纠缠于情爱之人,倘若真是因为什么事情要与楼意分开,也一定会说个明白,不会无缘无故做出什么傻事,可话到嘴边,就这样脱口而出,是她也没想到的事情。
「如果有什么万不得已的苦衷,我想我会的。」楼意目光望向前方,不确定是哪里的地方,而后咬了口自己手中的包子,牵着陆雪渊的手更加用了些力气。
「可是,我永远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阿渊。」这是他在心中,未告知陆雪渊的话。…………
慕容瑶回到皇宫后,直接锁上门,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号啕大哭起来,任谁劝说都没有用。
「公主,公主您把门打开呐!千万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气坏了身子!公主!」阿欢在门外用力拍打着门窗,焦灼地劝慰道。
「怎么回事?」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阿欢回眸一看,竟然是容妃娘娘亲自道公主住处来了。
「容妃娘娘吉祥!」阿欢行礼道。
「起来吧!瑶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宫一趟就把自己锁起来了!?」容妃娘娘气度华贵,可面色却严厉的很。
「启禀娘娘,是…是琼王带回来那个女子,与公主斗气,所以才会气成这样的!」阿欢低声道。
「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和九域公主过不去!你们都是一群废物吗?!」容妃娘娘说着,眼神发狠,望向公主府的一干下人,只见所有人皆跪坐一片,声声说着娘娘恕罪。
容妃娘娘收回目光,站在门外看了眼屋内的状况,对着随身侍奉的太监道:「去,将门打开!」
在她的一声令下,慕容瑶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她一个人蜷缩着身子,在床上哭成了个泪人,见是自己的母妃进来,立即扑到跟前,大声哭喊道:「母妃!瑶儿实在没有办法了!」
容妃娘娘站在屋内,用眼神屏退所有随从,又命人将屋门关上,然后才起身走到慕容瑶跟前,将她抱在怀里,用手抚摸着她的额头,抚慰道:「你的心思,母妃知道!可这世间最难求之事,便是情爱。恩情易得,情爱难求,但求一人心,白首不分离,何尝不是天下女子的梦想!你一心扑在琼王身上,可他却有看你半分?瑶儿,你就真的那么喜欢楼意这个人吗?!」
容妃娘娘的一番话,似是说给慕容瑶,又似是说给自己听,她容颜轻华,只有二十七岁,可当今皇上却已经四十有余了。在进宫后的每一晚都如履薄冰,一边是深宫算计,一边是家族荣宠,她走的每一步都在血雨腥风上滚过,当初年少怀春,懵懂的情意早就被自己亲手掐死在了宫墙外,有谁还记得当初九域之中有名的青兰美人,也曾有过心心念念想与之执手,共度一生的人。
回不去了,终究是回不去了。
容妃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儿,仿佛看见了当初年少的自己一般,天真几许,将少女心事当作是全天下最大的事。
「母妃,我喜欢意哥哥!只喜欢他!求您了,您跟父皇说
说,让楼意娶我为妻,到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能与我抢了!!」慕容瑶声声哭诉道。
「好!」半晌,容妃才从嘴中吐出这一个字,她本不愿将自己的女儿嫁进楼王府,一来皇上的与楼王并非极其亲近,楼家势力在云城不算是只手遮天,这对于朝中无太子的局面极其不稳,二来,楼意面如温良,性格软妥,若生在寻常人家定是个孝顺父母的好孩子,可是生在这关系错综复杂的云城皇家,却不足以保护住自己身边的人,因此,他并不被看好当作首选。
就连皇上也说,要为慕容公主择一良婿,并未属意琼王楼意。
可自己的女儿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有不心疼的道理,公主从小千娇百宠,是她与皇上的心头肉,掌中宝,因为皇上带自己的瑶儿极好,因此容妃也开始对皇上示以接纳。此刻她既然这般恳求,甚至为了一人将不惜将自己公主面子抛之脑后,让容妃不禁不忍,她隐忍委屈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自己的后代,可以过上想要的日子吗?
既然她不能嫁与自己心爱之人,那她的女儿就未尝不可!
此时,容妃娘娘的眼神由哀切变得狠戾,似乎变了个人,嘴角突然浮现一抹笑意,轻轻抚摸着慕容瑶的秀发,缓缓道:「乖瑶儿,母妃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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