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门有一条缝,楚煜动了动腿,蜷缩起来,扒着门缝往外看。
大皇子没有来,二皇子和其他几个小皇子偷偷摸摸上了二楼,从兜里掏出药粉,囫囵地洒在糕点上,一眼就能看出糕点被人动过。
二皇子嗤了一声:“你当她瞎吗?”
他朝身后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点头,把碟子里的糕点倒出来,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纸包,放上了一模一样的糕点。
“二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糕点是我让小厨房特意做的,加了泻药粉,她绝对不会发现。”
“哇,不愧是二哥!”
“别啰嗦了,赶紧走,也不知道那小哑巴去哪儿了,我们得在她回来之前离开!”
几人的声音远去,桌子上的碎渣和糕点被太监清理干净,没留下一点痕迹。
待几人走远,楚煜一拳砸在柜门上,却没料到门直接被砸开了,他一个没注意,猝不及防地跌在地上。
楚煜出身武将世家,练得皮实,没觉着痛,女童慢吞吞地从柜子出来,楚煜愤愤道:“你看见了吧,他们往糕点里加了料,你千万别吃!”
对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取了书在窗边看。
楚煜盘腿坐在她旁边,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油纸包,他慢慢地打开,桂花的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他捧着油纸包,屁股往女童旁边移了移,嘿嘿笑道:“这是我娘怕我肚子饿,一大早起来做的,桂花是我爹亲手摘的,你吃这个,很香,而且一点都不腻。”
女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糕点,楚煜捧着糕点双手伸直,咧着嘴:“你别害羞,吃嘛,要是你喜欢,我明天还给你带。”
最终,女童把桂花糕全部吃掉了。
楚煜把油纸叠好,又揣进怀里,这时,他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女童默了默,打开瓷瓶,让楚煜伸出手,往他手心倒了一颗丹药。
“糖豆啊?”楚煜把丹药往嘴里一扔,嚼吧嚼吧咽下,忽然觉得丹田微微发热,饥饿感全部消失,肚子也不叫了。
他夸张地叫了一声:“这糖也太顶饿了!”
女童又接着看起了书,楚煜摸着肚子,问:“你真的不会说话吗?”
她抬眸,看了他片刻,轻轻摇头。
楚煜乐了:“我就知道,贵人话语迟,你一定是比桂花还金贵!”
树叶随风摇晃,室内还残留着似有似无的花香,天色渐晚,太阳落下,月明星稀。
“你吃了我的糕点,我吃了你的糖豆,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啦,做朋友要互相交换名字,可是听说你没有姓名……”
说到这儿,楚煜有些苦恼,他冥思苦想解决办法,也没有想出来,眼睛烦躁地乱转,一抬头,见天空星星点点,挂着弯弯的月亮,他灵光一闪:“对了,干脆我以后就叫你小月牙吧!”
女童放下书,楚煜笑眯眯地解释:“丹桂飘香,皎皎明月,你方才吃了桂花糕,现如今月亮也出来了,‘月’字又巧又好,不过月牙有缺,圆月好一点,不如我就叫你……小月儿!”
女童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楚煜眼睛一亮,“你答应啦!”
他自信心爆棚:“我可真是个平平无奇地起名小天才。”
他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糟了,天黑了,我娘该来接我了,我得走了,明天见!”
他匆匆忙忙地下楼,女童从窗户还能看见他在黑夜里狂奔的身影。
她收回视线,缓缓抬起头,月华清朗,繁星满天,微风吹动发丝,良久,她轻轻吐出一个字:
“星。”
……
楚白恍然:“原来她名字是自己起的。”
楚煜伸了个懒腰:“就讲到这里,今天累了,剩下的有时间再讲给你听。”
“你是不是当我傻~”楚白瞪着圆溜溜的眼,“说来说去,你也没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嘛!”
楚煜垂眼:“没什么好说的,人都是自私的,用一个人的死换所有人的生,实际上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楚白咬着牙:“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在墓地里待两千年?”
“唔……”楚白耐心地等着他回答,却听见气死人不偿命的两个字。
“忘了。”楚煜一脸笑眯眯,浑身散发着无赖的气息。
……
临近年底,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特别是一众明星,要准备跨年晚会的节目,行程爆满,连孙黎灵这样的小透明都比平常忙了许多。
唯有傅嘉,每天十分悠闲,喝喝酒打打高尔夫,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富二代的生活就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傅嘉没有上班,名下的资产股份三辈子都花不完,平时便跟朋友聚在一起吃喝玩乐,更别提年底,照样是跟一帮人在夜总会里喝酒聊天。
见他形单形只,有人勾着他肩膀嘿嘿笑道:“嘉哥,别啊,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叫俩妞来给哥倒酒。”
“没意思。”傅嘉摇着酒杯,把酒液在里面转圈。
那人意外:“嘉哥,这可不像你,怎么转性了,听说你最近跟道士走得近,别告诉哥们儿,你已看破红尘,打算出家了!”
“哈哈哈哈,善哉善哉。”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观你近日有大凶之兆,不如报上三围,让本大师掐指一算……”
狐朋狗友学着和尚的模样嘻嘻哈哈地在傅嘉面前逗乐。
傅嘉沉下脸,一脚踹过去:“滚蛋。”
“诶,嘉哥,你这是怎么了,约你十回你才出来两回,现在哥几个开玩笑都不让,你不地道啊。
“就是啊,太扫兴了。”
“嘉哥,你可别被那叫楚什么的小明星迷上了,说什么自己是道士,我看啊,就是学鱼玄机借着道士的身份跟男人——”
“砰”地一下,傅嘉一脚踹在茶几上,瓶瓶罐罐掉在地上滚来滚去,原本闹哄哄的包厢鸦雀无声。
傅嘉把脚搁在茶几上,捻着烟吸了一口,抖了抖烟灰,视线落在刚才说话那人身上,他冷冷一笑,往前一探,猩红的烟头直接按在那人手背上。
那人浑身冒了冷汗,却不敢乱动。
傅嘉似笑非笑:“嘴巴放干净点。”
“嘉、嘉哥,别生气,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那人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傅嘉盯着他,他咬咬牙,又扇了一个耳光。
清脆的声音响彻包间,傅嘉笑了:“这就对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喝再多酒也得有分寸不是。”
众人不敢吱声,傅嘉理了理袖口,“行了,你们玩,我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