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四溅,贺安然被吓到了。
她脸色一变。
立马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可怜兮兮地哭诉:“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啊?我做错什么惹你不开心了吗?我今儿好像从头到尾也没得罪你吧!”
贺安然觉得自己今天压根没跟与贺于声有过什么交锋,更没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发疯?
贺安然越想越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这一声巨大的动静,立马将原本还在后花园修剪花草的老太太给招来了,要巧不巧,此时贺正庭夫妇俩也从外头回来,进入了大厅。
霎时,客厅里一大家子都齐聚了。
就连南倾,也被菊姨从厨房里拉了出来。
不过两人只是远远的观望,并没有靠前。
“糟了糟了!”菊姨看着地上倒了一地的那盘葡萄,又看着餐厅里那剑拔弩张,硝烟弥漫的氛围,这额上不禁惊出一层冷汗:“今儿怕是要世纪大战了!”
南倾目光落向远处,只见贺于声是背对着他的,他背脊挺直,站的如一颗松柏般,而他的对面,是那一家子人各式各样的目光。
厌恶,仇恨,愤怒,不解……
她微微错愕地张了下唇瓣,菊姨却见怪不怪了。
怕南倾弄不明白,她简单地在南倾耳边解释了一下‘局势’:“于声少爷出生后两个月就被家里人送走了,一直在外边长大,哎……总之受了不少的苦,没人教没人管,也走了不少歪路,后来……因为‘犯了错’,坐过牢,出来之后,就被送到国外去了,总之除了老太太……家里其余人跟于声少爷关系都不好。”
岂止是不好。
简直就是恨不得弄死他的那种!
菊姨在贺家待了二十余年,清楚地记得过往的一切,想起贺于声过去所遭受的那些侮辱和苦难,她也忍不住感慨和唏嘘。
南倾看着倒在地上的那盘葡萄心神不安。
隔得很远,也能看见贺安然红着眼睛的委屈,她仗着父母奶奶都在场,有人撑腰,这会腰杆也挺得很直。
“我想吃个葡萄也得罪你了?你不要这么是非不分,不讲道理吧?”
贺于声轻嗤一声,带着几分讥笑,“跟我讲什么不好,非得讲道理?”
那模样,真是混极了。
贺安然一时之间,被堵得脸色憋红,哑口无言。
是的,在贺于声身上,压根就没有‘理’可言。
他性格强势霸道,手段阴狠凶残,是条狂起来就不管不顾的疯狗!
你跟这样的人讲道理?
贺安然什么都不说了,只是一个劲的哭,哭得梨花带雨,眼泪簌簌地顺着眼角往下掉。
贺正庭一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哭成这样,而且根据当前的情况判断,一看就是贺于声犯浑,没事找事,他胸腔里立马聚集了一股怒火。
再加上最近盛大集团频频在贺氏集团头上‘动土’,更是让贺正庭一时之间理智崩塌。
“你个混账!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种!”
贺正庭板着一张严肃的脸,一个耳光作势就要往贺于声脸上扇去!
可他那势大力沉的一巴掌,还在半空中,就被人稳稳截住。
贺于声轻飘飘地撩起眼,看着恨不得将他撕碎的男人,仍是笑的又混又痞:“是啊,为什么生了我这么个孽种,你当初怎么不把你那玩意射墙上?”
“你……你!”
贺正庭被气的心口梗塞。
贺于声一甩手,松开了对贺正庭的禁锢,没等贺正庭有下一步的举动,便听到他平静漠然的声音:“这一巴掌落下来之前,先把后果想好了,一巴掌而已,我扛得住,但……你扛不扛得住这一巴掌带来的后果,我就不知道了。”
男人眉眼间窥不出半分情绪。
贺正庭却一双眼赤红。
他在名利场大开大合这么多年,本以为自己站在如今这个高度,不管面对什么事,都能做到宠辱不惊,云淡风轻。
然而此时的他就像是一条被人踩着尾巴的狐狸,被掐住了七寸的蛇。
贺正庭的妻子孟向晚连忙在一旁打着圆场:“家和万事兴,既然都是一家人,不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于声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大家别把气氛闹得这么僵。”
孟向晚一番话看似说的左右逢源,左一句家,右一个家,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字字讽刺贺于声破坏了这个家的温馨?
老太太平时也是宠着贺于声的,可是这会却觉得自己如果站在贺于声这边的话,也站不稳脚跟。
毕竟贺安然想吃葡萄似乎也没碍着他的事,如果事情真是因这而起,那就是贺于声做的太过分了。
“于声,我喊你回老宅是想一大家子吃个饭,不是喊你回来闹事的,大家好好的,不行吗?”
贺于声归国三年,总共就回老宅两次。
上一次不欢而散,这一次亦是如此。
贺于声嘴角扯着一抹讥笑,不屑虚伪半分:“好是不可能好了,至于闹……还有得闹。”
“贺于声!”老太太是真的来了脾气,“你非得把事情做成这个样子吗?”
“哎呀,完了完了!”菊姨在南倾一旁碎碎念着,“连老太太都发火了。”
那一刻,南倾看着男人的背影,不知道为何,感觉心中像是蒙上了一层阴沉沉的雾似的。
他哪怕再强大的不可一世,可是这会的他在南倾的眼中,倒像是个孤立无援的可怜人。
南倾终于还是迈开了步子。
菊姨察觉到她的心思,连忙扯住了她的手腕:“南小姐,你现在还是别过去得好,你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一家子错综复杂的关系,别轻易惹火。”
可是南倾却还是轻轻拨开了菊姨握住自己的手:“谢谢菊姨的忠告,我会注意分寸的。”
说话间,南倾已经迈步走了过去。
此时的贺正庭已经被逼到了气头上,见这一次老太太这一家之主都站在他们这边,贺正庭也是下定决心要给贺于声一点颜色瞧瞧。
“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贺正庭抬手操起了桌子上的烟灰缸,作势就要往贺于声头上砸去!
贺于声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身姿随意地站在那,眼都不眨一下,更别说躲了。
父子俩之间不足三米的距离,就在贺正庭一声怒斥,挥手将烟灰缸砸过去的那一刻,贺于声的手腕猛地被一双柔软的手给用力握住!
贺于声体格高大,一米八几,南倾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才将他从原地拽开。
啪的一声重响,烟灰缸砸在了她的脚边,险些弄伤了她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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