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人!真的是北国人!快报官!”
北国近年来与华夏摩擦不断,边境形势紧张,但始终没有撕破脸,两国表面上还维持着和谐。
这些百姓也知晓,看到有北国人,立马就有人忙不迭跑去报官。
南青风趁机掉头就跑。
眼看她越跑越远,惜春楼上站着的那人眉心紧锁,望向内室。
“三爷!这贱人折了咱们这么多人,就这么看着她逃走吗?!“
内室之中,竟然还坐着一人。
只不过有一侧墙壁挡着,南青风并未看到他。
深蓝暗刻丝长袍加身,满头黑发编成小辫垂在脑后,一串玛瑙抹额正居眉心,生的一副如狼般野性具有攻击性的相貌。
常年握剑粗糙的大掌握着酒盏,凑在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伤我北国战士,自然不能让她全身而退……”
他起身,顺势从墙壁上取下弯弓箭羽,踱步到另一侧窗前,拉弓开箭,瞄准了正在逃跑的南青风。
看他如此动作,其余人立马露出了心安的眼神。
北国战士最擅长骑马射箭,三爷的箭术更是了得,百发百中,全无败绩!
那女人,是绝对逃不脱的。
南青风心里记挂着上官建月母子安危,心急如焚,在人群中快速穿梭。
眼看着不远处拴着一匹马,她眼前一亮,再次加快步伐。
惜春楼上,拉弓射箭的男人细长的眼眯起轻蔑光芒,右手蓦的松开,箭矢“咻”的一声,便朝着南青风后背飞射而去。
一箭射出,他便转过身,将长弓重新挂在墙头,立在桌前,不紧不慢的倒酒。
其余北国人则伸长了脖子,紧张的盯着那射出的一箭。
四下嘈杂,南青风一路狂奔,呼吸急促,两耳更是嗡嗡作响,未曾听到那破风之音。
一手才攀上马背,多年闯任务练就的恐怖直觉感知到一股刺骨寒意,几乎是下意识的侧身一躲。
原本正中她胸腔的箭矢,在最后关头被她这一躲,避开要害,只射中了肩头。
仿佛铁钉瞬间入骨,巨大的痛感在肩头迅速化开,刹那间让南青风冷汗浸透全身。
整条手臂脱力,握着马鞍的手颤抖到不受控。
“芜湖!射中了射中了!”惜春楼内,响起了北国人兴奋的欢呼声。
“一箭就射中那贱人肩头!不愧是三爷,好箭术!”
准备喝酒的男人,执起酒盏的手停滞在虚空,而后快步朝窗口走来。
远处,那穿着素衣的纤细身影,肩头插着的箭羽尤其显眼。
眼看着她身子脱力要倒在马匹脚下,下一秒,竟然死灰复燃,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挥鞭扬长而去!
耳畔赞美声不断,耶律沙脸上却看不出半点喜色。
握着酒盏的手不断收紧,直至那酒盏表面裂开网状纹路。
旁人不知道,但他心里很清楚。
他是冲着取那个女人性命去的。
原先射出的箭百发百中,而且那女人应当忙于逃命,没注意到他射出的箭的,但她竟然避开了致命伤害。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北冥楠口中的废物吗?
耶律沙眯起两眼,将手中酒盏随手扔在地上。
“告诉北冥楠,人跑了,后续他来解决。”
“是。”
马蹄疾飞,寒风直冲脸面,冻得人五官发僵。
好在如此,才让南青风头脑一直保持清醒,没有晕过去。
她抬手,咬牙将背后箭羽折断一截。
没入血肉的箭头在伤内搅动,痛的她眼前阵阵发黑,硬是咬牙撑了过去。
北冥楠说,将上官建月母子二人交给了上官雄。
而上官雄最想要的,其实是她这个杀了上官婉容的罪魁祸首。
他绝对不会躲着她,相反还会打开门等着她到来。
人,绝对在上官府!
手中马鞭再次高高落下,“啪”的一声,胯下骏马长嘶,更是发了疯似的朝前疾驰。
不出须臾,上官府便到了。
依旧是印象中那恢弘的大门,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原因,今日这院落显得十分阴森。
门口无一人把手,阖开一条缝儿,这是在请南青风进去。
正大光明的鸿门宴。
一路疾驰狂奔,南青风心如擂鼓,脑海中却冷静无比,四下望了一圈。
从蜘蛛纹身中取出一颗补血止疼的丹药服下,而后伸出一只手,测试风速、风向。
今日阵风,大约一盏茶时辰便会吹一次,风向也正合适。
她纵身一跃上墙头,悄悄拨开瓦片,埋下一堆药粉,跳下院中。
才落地,正前方花厅中走出一个男子。
上官家标志的秋黄草色长袍,满头黑发金冠束起,眉眼之间,依稀可见与上官婉容有几分相似。
“在下上官恒,在这儿等候北冥小姐多时了。”
他说话声音没有半点波澜起伏,看着南青风的眼神,也好似只是看着一具死尸。
“上官母女在哪儿?”
“在哪儿?在见阎王的路上……”上官恒眼神冰冷,“放心,等你变得如婉容那般,我会好心留你一口气,让你见见她们最后一面……”
他抬手,轻拍了几下,上官府的侍卫便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南青风前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南青风就知会如此,两眼凝着对面上官恒,面上没有分毫变化。
“你不说,我自有办法让你开口。“
上官恒冷笑一声,“口气不小,只是不知究竟有几分能耐。”
“能耐不大,但对付你,足够了……”
南青风心里掐算着时间,刚好正是此时!
身后,寒风缓起,瓦片下的粉末被吹得溢出,朝着率先冲过来的侍卫迎面吹去。
很快,朝前冲锋的人顿时觉得筋骨酥软。
南青风劈手夺下一人佩剑,如虎入羊群,畅通无阻。
上官恒错愕的看着眼前一幕,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屏住呼吸!空气中有毒!”
“现在才喊,已经迟了。”
南青风眼底精芒闪烁,看着场中只剩下三成的侍卫,手中长剑抹毒,直接杀了个一干二净。
她呼吸微喘,执剑指向站在花厅前的上官恒,衣裙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现在,只剩你一人,可以好好对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