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梦娇真错怪了江启鸣，那时候真的冷啊。
早年没有暖气，只有中间一个火炉子。
就算有火墙，那么大的教室，也不可能暖到每一个角落。
最冷的就是前排靠门的，穿皮大衣都能被打透。
当年是轮座的，轮流靠墙或者靠炉子。
轮到靠墙的时候，那就有多少穿多少了。
军大衣皮大衣都不在话下，那是真的冷刺骨啊！
江启鸣摇摇头：“买不起棉花，老爸就带回犯人发的新棉被。”
这个大概是江启鸣记忆中，老爷子贪最狠的了。
没办法，买不起棉花，孩子穿不上棉衣。
就要冻死了！那时候犯人的棉被，里面都是正儿八经的好棉花。
老太太用原被子里子面子，做棉衣棉裤的里子。
外面是穿坏的外罩，不管打多少补丁。
都要干干净净的，那时候最糟心的就是虱子！
“妈妈掏出里面的棉花给我们续上，知道棉袄棉裤有多厚吗？”
“你隔着棉衣是掐不到皮肤的，冬天是最不怕老爸老妈的。”
虱子也不怕了，掐都掐不到痒处。
说来奇怪，也许是后来洗衣服用的多了。
曾经让人生不如死的虱子和虮子，彻底消失了。
“因为用笤帚疙瘩打也打不疼，穿的太多了。”
两个小家伙睡着了，李沛江汶在打瞌睡。
倒是江沣听的很认真，不到四周岁的小家伙。
虽然无法理解爸爸说的，却仿佛听故事一般认真。
江启鸣打开话匣子：“小时候穿老妈做的棉鞋。”
“鞋底不够厚，担心冻脚，就把玉米叶撕成细细的丝。”
玉米叶都是初冬捡回来，一定是最里层软乎的。
外面的太硬，撕成细丝也会扎脚。
在塞进棉鞋之前，老妈总是要拿木槌，把玉米叶捣软。
就是为了防止孩子们扎脚，穿着舒服一点。
“玉米叶垫在鞋底，上面再垫上鞋垫，然后再穿上鞋。”
“所以那时候的鞋一定要大几号，手闷子只有大拇指和一巴掌。”
听江启鸣讲述过去，就像是在听故事一般。
尽管李梦娇少年时代不堪回首，但是跟江某人的比起来。
那也是天壤之别了，偏偏江某人不觉得苦。
反而带着一丝回味的情感，去回忆那段穷困的人生。
“这样的手闷的才是最温暖的，不是吃饱饭。”
“那手闷子你都攥不住拳头，太厚了。”
李梦娇一脸的惊奇：“你说的太夸张了吧？”
“打都打不疼的棉衣棉裤，那真的把老人惹生气了怎么办？”
女人的脑回路清奇，不过想到这个。
就算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启鸣，还是有点后怕呢。
怎么办？江启鸣一呲牙：“你不知道，真的把老妈惹生气了！”
“白天不带打你的，到晚上都钻被窝了。”
啊？李梦娇一声轻呼，似乎已经想到了结局！
“她拎着笤帚疙瘩站在炕边，谁惹得她到那一掀被子！”
“打得老老实实地，连跑都不敢跑，跑出去冻死了。”
真的假的？李梦娇都被吓到了！
那画面惨不忍睹啊，穿着单薄的内衣。
有没有内衣都值得商榷，然后一顿笤帚疙瘩！
天！女公子问：“我感觉妈妈很好的一个人呢，怎么会那么狠呢？”
嘿嘿！江启鸣摇摇头：“你想啊，那时候每一家三四个孩子算少的。”
“五六个孩子正常，还有十来个的，我同学家十一个孩子。”
那个年代没有计划生育，提倡人多力量大。
所以多生多育，也是响应号召呢。
特别是新生农场，怎么着也饿不死人。
大家没事就生孩子呗，比着赛生，不限个数！
“打孩子一向是杀鸡骇猴的，打老实一个。”
“其他的都不敢吱声，那时候管孩子就是简单粗暴。”
很难想像，慈眉善目的江老太太，出手这么狠！
李梦娇听的目瞪口呆，甚至浑身起来一层鸡皮疙瘩。
仿佛暴露在寒风中那个人，是她而不是大伯子和大姑姐。
“谁敢不听话，一顿笤帚疙瘩上去。”
“我记得家里还有一个鞭杆，上面拴着鞭稍，是用来放鹅的。”
啊？李梦娇哭笑不得：“感觉老太太武器很丰富啊！”
嘿嘿！那是你不知道罢了，老太太惹急了。
除了菜刀，抓起啥都是凶器啊！
擀面杖柳条竹棍，还有烧火棍炉钩子。
没有鸡毛掸子，老太太不会扎鸡毛掸子，也买不起！
那个属于高端武器了：“夏天的时候，衣衫单薄！”
“鞭子抽在身上什么感觉？抽出檩子好几天不下去。”
不会隔着衣服抽你的，那样会抽坏衣服。
老太太舍不得衣服，能舍得儿女啊！
“到学校之后还会被同学取笑，肯定又淘气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错！是三天不打，第四天早早等着。”
咯咯咯！李梦娇笑得前仰后合：“你们小时候，一定很淘气。”
很久没看到女公子这么笑了，笑起来真好看。
不愧是京城第一美女，一颦一笑美艳动人。
看得心痒痒的，只可惜环境不允许啊！
“否则的话，老太太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打人呢？”
江启鸣叹口气：“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吗？”
真有莫名其妙的时候，挨打了还不敢反驳。
哪儿像现在的孩子，打一下顶嘴，真是要反抗。
那时候敢反抗，能打你个半死还要饿一天！
所有的反抗，都会被父母亲合力碾压！
男女混合双打，并非是传说中的故事啊！
“随随便便找个理由，揍你一顿也很正常。”
“打是疼，骂是爱，不打不骂加脚踹。”
这都是什么词儿啊？李梦娇笑得肚子疼，甚至笑出眼泪。
半晌才止住笑：“我有点同情你们，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江沣忽然从被窝里钻出来：“爸爸那你为什么不打我们呢？”
半天没动静，还以为小家伙睡着了呢。
结果你瞧他那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呢。
哪儿像是困觉的样子，这是跟老子熬鹰呢！
小兔崽子！江启鸣笑骂道：“咋滴？”
“皮子紧了？欠收拾啦？小时候你奶奶总是这么问我们。”
听这问话都吓人，只是李梦娇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
整天乐呵呵的江老太太，会像是白雪公主的后妈。
真的像是后妈了，实在是太那啥了。
鉴于过往老太太对她的好，李梦娇实在是不忍心。..
把恶毒两个字，按在江老太太的身上，过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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