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与伏羲两人坐在渭水河畔。
“师兄。”伏羲唤了一声。
“做什么?”玄都应到,只是怎么听都有一股颓然的感觉。
“没事儿,就是叫你一声。”伏羲现在很迷茫,这段时间,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本性,将自己拘束在这渭水河畔的小屋内。
哪怕玄都并没有如此要求,但他却不敢随意离开,并非担心玄都会生气,而是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从诞生之始,周围的人便告诉他,他伏羲会是人族未来的圣皇,甚至会超过人族史上的那几位圣祖。
对这种说法,他自己也是坚信不疑,可是现在,他这种想法,却产生了动摇,作为人族圣皇,他并没有给人族带来什么帮助,反而只是给部落带来了许多麻烦。
这是一个人族圣皇该做的事吗?他听人说过,人族历史上那两位圣祖在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显露出远超寻常人的智慧,很小便开始为部落、为族人谋求福祉。可是自己呢?
伏羲仔细想了想,好像一无所成。虽然他自诞生到如今,不过才数年时间,但要知道他在华胥氏腹中便待了十二载。所以真正算起来,他现在年龄似乎也不小了。
于是,现在是玄都与伏羲都开始怀疑人生。
“师兄,我以后真的会成为圣皇吗?”伏羲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玄都闻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用很肯定的语气回答道:“会!”
就算他真的没法教,教不好,那也还有自家师尊,还有女娲师叔,两位圣人出手,便是伏羲真的不堪造就都能成为一代圣皇。
但伏羲听到这个回答,却没有半分欣喜,或者说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真的吗?可是我觉得我做不到。”伏羲双手托腮,意气消沉。
玄都撇撇嘴,现在的你还根本不懂,两位圣人为后盾到底意味着什么。千种机缘,万般造化,不及圣人一句话。
“嗯?”玄都猛然起身,看向远方,伏羲被吓了一跳。
“师兄,怎么了?”
玄都先是疑惑,然后是高兴,本来愁苦的神色突然变得雀跃起来。
“来了,我就知道师弟定然不会抛下我不管,现在终于来了。”玄都喃喃自语。
“什么来了?谁来了?”伏羲扒着玄都的衣袖,满是好奇。
“以后负责教导你的人。”玄都按着伏羲的脑袋,将他推远些。
伏羲一下子愣在原地,满眼都是难以置信,“师兄,你真不教我了啊?”
玄都笑了一声,“师兄我才能不够,教不了你。你不要怕,那位便是两位人族圣祖之师,他都教出了两位人族圣贤,还教不出你一个人族圣皇?”
伏羲看着神情愉悦的玄都师兄,一时间陷入了迷茫,自己这般不堪吗?竟然让玄都师兄都开始嫌弃自己了?
该说不说,其实他觉得玄都人还是挺不错的,而且学识渊博,底蕴丰厚,虽然两人时常不在一个频道上,但不妨碍伏羲对玄都的感官不错。
而那边玄都已经迎了上去。
“师弟,你总算来了。”玄都语气复杂,似是高兴,解脱,失落……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对面的赵墨都看愣了。
师兄啊,你这是经历了什么?不就是教导一个伏羲吗?为何成了这幅样子?你好歹是个准圣啊!一个准圣如此憔悴,这是耗费了多少心神?
“师兄,你这是……”赵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玄都摆了摆手,“既然你来了,且帮帮为兄,这伏羲我真教不下去了。”
赵墨大惊失色,“不至于,虽然是太清师伯让我过来看看,若是师兄有什么为难之处,只管告诉我,我来解决,但这教导伏羲的事,我岂能越厨代庖。”
玄都一听是师尊让赵墨来的,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师尊让师弟来的,那我便放心了。”
赵墨看着他这姿态,一时间有些无语。
然后他又听玄都道:“为兄一开始便不该接这差事,这什么引导三皇归位的功果,取之无用,弃之可惜,我实在不善此道,我宁愿在首阳山上抟炼金丹……”
赵墨闻言忍不住直撇嘴,这话说的,不愧是首阳山出来的,财大气粗,连这等功果都看不上,这很有太清圣人的风范。
就是这话让别人听去,怕是有些难以接受,虽然对于一个准圣而言,这些功德的确就像锦上添花,但你要说这东西不珍贵,也就玄都敢说这话。
作为太清师伯的唯一一位弟子,会缺那点儿功德气运?想来是真的不会。
“师兄……”赵墨正待说什么。
“这里便交给你了。我先回首阳山向师尊请罪去了。”玄都说罢,转身便走。
“师兄!”赵墨喊了一声,玄都却是连头都不回,直奔首阳山而去。
赵墨目瞪口呆,这算什么?这事情发展真是出乎他的预料。
于是,渭水河畔,只剩下赵墨与伏羲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伏羲见过师兄。”伏羲迟疑良久,来到赵墨面前行礼。玄都师兄已经跑了,追都追不回来那种,伏羲虽然失落但也只能认命。
虽然这位并非伏羲师叔,只是伏羲的转世之身,但被他以师兄相称,赵墨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然后又有些稀奇。
赵墨轻咳一声,点了点头,“起来吧,我也算是太清圣人的弟子,以后便由我代师授徒。”
伏羲连连点头,自他知道这位便是两位圣祖的师尊,心里便有些紧张。
也不知道这位会怎么教自己,会不会很严格。自己要是犯了错,会不会被揍?伏羲心绪翻滚,不断想着这几个问题。
“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先去玩耍吧,不必待在这里了。”赵墨看出伏羲有些忐忑,他也很理解,毕竟临阵换师,确实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伏羲闻言一愣,语气有些不确定,“回去玩儿?”
“嗯,去吧,去吧!明日睡醒了再过来就是。”赵墨挥了挥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