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杂货铺火了。
连着三日门庭若市。
对比北市附近的门可罗雀的商铺,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杜康五两一瓶,每日限量500瓶,收入2500两。
花露水10两银子一瓶,每日限量50瓶,收入500两。
香水100两一瓶,每日限量10瓶,收入1000两。
细盐每石20两,扣掉首日薛桐壬的百石大单,也依旧稳定在了60石,收入1200两。
也就是说,不算布匹的收入,杂货铺一天正常的销售额达到了5200两,纯利更是接近4000两。
利润的大头是花露水、酒以及香水贡献的。
考虑到第一个在京都建造的是纺织工坊,李思对麻葛与绢帛的定位是走量,竖口碑。
麻葛每匹200文,绢帛每匹2000文,比市价整整便宜了三四成。
即使这样,布匹买卖每天依旧贡献了三百两的利润。
而这也成为整个解忧杂货铺里卖的最好的商品。
至于那石炭炉,本身就因为石炭运输的问题,推的量就不大,再加上百姓们对石炭还不放心,暂时买的人不多。
欧阳氏在京都的话事人彻底感受到了寒意。
这几日,欧阳氏在京都的布匹铺子只剩下了花色布匹的生意。
搁在平日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可事实就是如此。
解忧杂货铺的绢帛与麻布价格太低了。
直接压在了欧阳氏的成本上。
欧阳添彩甚至怀疑李思是知道了他们工坊的制作成本,故意压着成本线在打压欧阳氏的布匹买卖。
令欧阳添彩气愤的是,今日邀请几个世家的话事人在醉仙楼商议对策,竟然过了快半个时辰,崔氏与王氏的人这才姗姗来迟。
赵永义跑船的不见踪影也就罢了,那钱镇德与刘学平居然也不见人影。
合着你们没有感受到切肤之痛,不急是吧。
欧阳添彩压着怒火,脸上堆了笑容,起身拱手道:“永康兄、田岷兄快快入座,菜都热了几道了。”
三人落座,欧阳添彩看了看门口笑道:“钱兄与刘兄估计是有事耽搁了,要不咱们先吃,边吃边等?”
“欧阳兄这话可不地道啊,哪有请客吃饭,客人没到主人家先吃点道理?”
门外传来钱镇德的声音。
身后跟着的正是刘氏话事人刘学平。
“快快入座。”欧阳添彩再次起身,满面笑容的说道:“这不是怕两位老兄有事耽搁了么。”
五人落座。
欧阳添彩招呼着几人吃饭饮酒,接着饮酒的时机打开话头:“如今那杜康酒卖的很火啊,不知镇德兄弟醉仙酿有否受到影响?”
“那杜康酒固然是好,但每日不过500壶,更是卖到了五两银子一壶,暂时想来对醉仙酿的影响还不大。”
钱镇德目光有些闪烁的说道。
欧阳添彩眉头皱了皱,“若是那杜康酒产量上来,价格又往下压,镇德兄就不怕醉仙酿的份额被压缩?”
“欧阳兄不懂酿酒,这酿酒的产量工序繁复,酒曲也难获得,产量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杜康那样的烈酒就更难上产量了。”
欧阳添彩总觉得今日的钱镇德有些怪。
昨日还急得火急火燎的,今日怎么就这般淡定了?
欧阳添彩饮了杯酒,看向崔永康与王田岷:“想来那细盐对两位影响也颇大吧?”
“是有影响,这几日销量比往日下滑了三成。”
“欧阳兄的布匹生意想来大受影响吧?有什么主意尽管说来听听。”
崔永康与王田岷这般说着,放下了筷子。
细盐如今售价高,北城那边几乎全是采购的细盐,但南城那边的百姓,多数还是买的青盐。
这与欧阳氏的惨状相比,还是要好上不少。
刘学平自顾自的喝酒吃菜,也不说话。
李思是卖了石炭炉,自然要用到铁,对他刘氏来说不仅没有影响,甚至若那石炭炉好卖,他们刘氏分分钟就能造出来,成本比解忧杂货铺的还要低。
所以他一点都不急。
甚至还盼着李思能将石炭炉给推广开来。
“那李思简直是不知死活,竟然一次性和我们几大世家作对。”欧阳添彩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有个想法,说出来诸位老兄一起商讨商讨。”
“欧阳兄只管说便是。”
“那李思才做了多久买卖,不知天高地厚的,岭南拿到烟瘴之地出来的田舍奴能有多少家底,不若我等联合起来,一起降价。”
欧阳添彩抛出自己的想法,“他不是要卖货吗,咱们几家联合起来和他打价格战,将他逼出京都。”
“价格战?”
钱镇德嘴角撇了撇,“他的酒本来就卖的贵,我就算降价,该买杜康的还是会买杜康。”
崔永康与王田岷也是接道:“我们与钱兄想法差不多,降价解决不了问题。”
“你们不要看我,我刘氏只是卖铁的,他解忧杂货铺卖铁器影响不到我刘氏,甚至他卖的好,我刘氏还可以在铁的供应上拿捏他。”刘学平筷子都没放,“不过你们欧阳家的布料生意就难过了。”
欧阳添彩嘴角抽了抽。
要不是日子难过,至于找你们这些人来商量吗。
“确实,这解忧杂货铺的布匹质地比欧阳兄家里产的质量要好,价格又便宜近四成,若是长此以往,欧阳家在布料上的买卖恐怕真的会被李思取代。”
几人说着没营养的话,又句句刀着欧阳添彩。
“世家本是一体,如今兄弟有难,诸位老兄难道就束手旁观?”
欧阳添彩的怒火终于抑制不住了。
“欧阳兄此话何意?”
刘学平不满的看向他,想了想说道:“这样,欧阳兄若是要压价逼李思,我等虽跟不了,但在银子上可以支持老兄嘛,虽说世家本是一体,但买卖上的事还是得按规矩来,利息呢,就按市面上的借贷的两分利钱好了。”
这话一出其他几人纷纷附和,拍着胸脯说欧阳兄只要有需要,尽管开口。
欧阳添彩都快气晕了。
两分利,你们怎么不去抢。
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硬着头皮接下来,李思亏本跟着卖布匹,但酒水与细盐的盈利也足以支撑布匹的亏损。
更何况还有花露水与香水。
五个人有几十个心眼。
全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欧阳添彩又尝试了几次说服大家一起降价围堵李思。
可几人只是推脱。
这让欧阳添彩出离的愤怒。
一顿饭又是不欢而散。
不论如何,他绝不会就这样束手待毙。
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等李思露出獠牙的时候,有你们后悔的。
出了醉仙楼的欧阳添彩,却感到今日的风,格外的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