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李思,来自岭南阳州。”
“之前没见过李公子,是第一次来浣花馆?”
“今天刚抵达京都。”
“这么说来,鄙人得给李公子摆席接风。”
霍渊很是自来熟的笑着,吩咐老鸨去准备酒菜,完了还不忘把招呼崔鎏一起坐坐。
端的是八面玲珑,不冷落一人。
若非李思知道霍渊为了一栋屋子便设计害人性命,还真得被他这副好客、和善的模样给蒙蔽了。
崔鎏知道霍渊背后有人站台,也不好太过驳了他的面子。
“不知李兄家中是做什么买卖的?出手竟然这般豪气?”
王猛、陈留以及巧儿很知趣的起身让出位置。
“巧儿留下吧,咱三个大老爷们喝酒没有美人,岂不是无趣的紧。”
霍渊看了李思一眼笑道。
“听说巧儿姑娘琵琶与筝技艺双绝,不如趁这个机会露一手?”
李思想了想笑道。
他准备搞事情,不想连累她。
霍渊当然知道巧儿还没到登台的时候,可李思提出来了,他也就应了下来。
“听见没,能让李公子指明要你演奏,是你的福气。”
“巧儿谢过李公子。”
行完礼,巧儿自下去准备。
酒菜很快便端了上来。
李思小心点将自己带来的瓷瓶放在身前,一副很是贵重,生怕被人顺走的模样。
“这瓷瓶倒是挺精致的。”
看李思明显不想介绍,霍渊打了个哈哈,也就没问。
烤羊肉、羊肉汤。
嘿,居然还有盘鱼烩。
只是酒嘛,又见醉仙酿。
推杯换盏,一盘鱼烩几乎全进了李思肚子。
台上响起琵琶声。
“好,弹的好!”
不过几个音,崔鎏实在没听出好在哪。
“王猛,给巧儿姑娘赏金五十两。”
好家伙,直接赏五十两黄金?
这让台上弹奏的巧儿琵琶弦都按错了几处。
“来来来,喝酒喝酒。”
霍渊看李思的目光越发亲热。
就如同看着一只洗的白白的肥嫩羔羊。
“不是我说,这什么醉仙酿真是狗屁不是。”
李思忽然大放厥词。
“这醉仙酿可是天下最好的酒了,莫非你还喝过比这更好的酒?”
崔鎏冷笑道。
这岭南来的乡野人,居然又一次豪掷五十两黄金。
算算今夜他已经丢出去黄金百两了。
河东崔氏自然富可敌国。
崔鎏甚至见过万两黄金堆在一起的壮阔场景。
可那是家族的,不是他能随意挥霍的。
“你懂什么,毛都没长齐都小屁孩。”
李思好似酒意上头般,开始出言不逊。
霍渊皱了皱眉头,担心崔鎏发火,想着面子已经给足李思了,正准备开口闪人。
李思忽然神神秘秘的凑上来,说道:“我这次入京可是给皇上献宝的。”
献宝?
霍渊心头一动,看向李思一直护着的瓷瓶。
可无论怎么看,那也只是个精致的瓷瓶罢了,哪里算的上是宝物?
莫非,里面装的东西才是宝物?
果不其然,李思神神秘秘的道:“不是我吹牛,这瓷瓶里装的酒,才是真正的天下无双。”
“吹牛吧你。”
一听是酒,崔鎏顿时没了兴致。
霍渊也是满脸失望,觉得李思喝多了,满口胡言。
“你们不信?”
李思猛地一拍桌子,拿起瓷瓶就递给霍渊,“你自己闻闻试试,光是那酒味就能让你们醉倒。可得小心点,这可是世上独一份。”
李思这么说,霍渊倒是起了好奇之心,伸手就要接过瓷瓶。
可他的手指才刚刚碰到瓷瓶,李思就松了手。
“啪”的一声,瓷瓶掉在地上,碎成许多块碎片。
顿时酒香四溢。
崔鎏眼睛一亮:”好酒。“
霍渊还在发愣呢,李思忽然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怒斥道:“狗东西,你敢损坏陛下的酒?这可是天下无双的酒,是初酿第一瓶,陛下特意嘱咐我,让我千里迢迢从岭南给运过来的。”
突然发生的情况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惊呼声四起。
琴声却戛然而止。
李思这巴掌是用了全力的。
直接将霍渊从凳子上甩到了地上,脑袋还在桌角磕了一下。
好巧不巧的,手掌摁在碎裂的瓷片上,顿时血流如注。
“你陪我酒!”
李思操起凳子就砸了下去。
这下让霍渊差点痛晕了过去。
浣花馆的打手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冲了过来。
“呛”的两声兵刃出鞘的声音。
王猛与陈留抽刀站在李思身前。
这下让那些赤手空拳的打手们脚步一滞。
“愣着干嘛,抄家伙。”
霍渊终于缓过神来怒吼道,“砍死算我的。”
“我家少爷是开国县侯,谁敢放肆!”
王猛怒喝一声。
开国县侯?
崔鎏终于想起来了。
开始就觉得李思这名字在哪里听过,可惜,自己知道的晚了点,不然这什么接风宴他是打死都不会参与的。
好在他看出来了,李思的目标是霍渊。
“啊,是他,对,今天中午在醉仙楼打了户部尚书家的钱公子,还砸烂醉仙楼不少座椅的人就是他!”
“没错,没错,今早在定鼎门口殴打长史与城门卫的人也是他,我记起来了。”
“原来这位就是开国县侯啊,我听说那位长史因为冒犯了县侯大人,傍晚时就被陛下革了官职打入天牢了。”
“可不是,那些城门卫也都被抓起来了。”
躲得远远看戏的人群,这才一个个事后诸葛亮般的说起李思的光辉事迹。
特么的,现在说这个有个屁用,早干嘛去了?
霍渊当然听说过这些事。
只是没想到正主就是眼前这个被他当作肥羊的岭南客。
霍渊现在是真的头疼,骑虎难下啊。
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开国县侯。
竟然这般混不吝。
可霍渊的的确确不敢砍他。
一时间竟然有些僵持。
台上的巧儿早已目瞪口呆。
那俊俏的男子竟然是开国县侯?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起自家人来了。”
老鸨僵硬的笑着,快步走了进来。
她若是不来打个圆场,等霍渊缓过神来,她也就不用干了。
“谁特么和你们是自家人?”
李思接道:“砸坏了本侯敬献给皇上的祥瑞头道酒,你们浣花馆准备怎么陪?”
“哎呀,陪陪陪,侯爷说吧,多少银子?”
老鸨堆着笑脸问道。
“多少银子?”
李思冷笑了声接道:“献给皇上的祥瑞,你们居然用银子来衡量?是瞧不起皇上,打皇上的脸吗?”
霍渊人都快晕过去了。
手掌与脑袋还在流血呢,李思这边又给他安了个大不敬的罪名。
“侯爷说个数吧。”
霍渊知道李思句句往皇上身上扯,显然是有恃无恐。
他心里憋屈啊。
特么的,一瓶酒而已,什么时候酒也能成祥瑞了?
但这事,皇上说是,那就是。
自己不过是欧阳家的傀儡罢了,皇上要是想弄死自己,欧阳家是铁定不会出手相救。
“要什么房子,有点出息行不行?”
李思忽然朝王猛骂了起来。
把他都给骂蒙了。
什么房子,他没说要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