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近日有没有见过东方堂主?”琴娘一边整理着银票,一边慢悠悠问道。
慕容姒诚实点头,“刚刚见过。”
“不瞒王妃,琴兰苑近日有几个姑娘患了病。是我卖着老脸,去求东方堂主来看诊的。也拜托东方堂主不要将事情说出去,想必王妃还不知道姑娘们的病吧?”
单凭东方璃的表现上来看,慕容姒的确看不出事态的严重性。
她摇头道:“东方堂主什么都没说。”
琴娘自是相信东方璃的为人,眉心染着淡淡的担忧,努力把事情说的轻描淡写:
“东方堂主到底是个男子,进出琴兰苑多有不便。我记得王妃是懂医术的,不知王妃可否治治我那几个可怜的姑娘?”
“几个人?什么病?”慕容姒疑惑的问。
看病是她的老本行,慕容姒并未过多考虑。
琴娘伸出一只手,在慕容姒眼前晃了晃,“五个。”
“传染的?”慕容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预感下一秒就被琴娘应验。
琴娘叹了口气,“东方堂主说是花柳病。”
青楼,可谓是最肮脏的地方,但也是最干净的地方。
姑娘们比谁都更爱惜自己的身子。
琴娘做青楼掌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时刻都在叮嘱姑娘们要好生防范。
可日防夜防,到底是没能躲过。
不知哪个杀千刀的,把病带入琴兰苑,搞得人心惶惶。
眼看剩下的几位没患病的,都被吓得不敢接客了。
琴娘忧愁的道:“东方堂主已经出了药方了,但我还想让王妃也看看,毕竟这几个姑娘早点好,也能早点安抚其他人的心。”
慕容姒点头表示愿意帮助琴娘,“琴娘放心,我会看的。不过我今日出来的匆忙,没带针囊,而且东方堂主的本事是值得一信的。不如先喝一天,我明日带上针囊,再来可好?”
她语气很是真诚,琴娘根本不觉得她是在推脱,便感激的看向慕容姒,“王妃真是人美心善,那我就替她们先谢谢王妃了。”
“不急不急,等到痊愈了再谢也不迟。”
琴娘会心一笑,“成,那王妃的事尽管包在琴娘身上便是。”
慕容姒摆摆手,两人的交易就此达成,慕容姒也不再多留,回了王府-
慕容姒前脚刚踏进王府,想着先去准备一下明日带去琴兰苑的药品之类,翻找的时候,几包不起眼的药材撞进了视线。
随手拿起药包,慕容姒闻了闻,脑海中轰然炸响。
这是为丽妃准备的头疾药!
大半个月都过去了,答应好的事却没做到。
慕容姒惭愧的咬着下唇,整个人微微出神。
丝毫没有察觉江怀胤的靠近。
“去买药了?”江怀胤瞥见药包边角处有济世堂的印记,表情有淡淡的不屑。
慕容姒回过神来,惊讶的看着江怀胤,“王爷何时来的?怎么这么早就回了?”
巡查猎场的结果要向皇帝汇报,慕容姒以为他要在宫里待到很晚才会回来。
江怀胤淡淡的应道:“黎相在本王进宫之后也到了京城,本王只做了简单的汇报,剩下交给能说会道的黎相岂不更好?”
经过巴蜀一行,慕容姒无形之间对江怀胤的那种排斥恐惧也少了几分,她憋着笑,很自然的凑近江怀胤,“也是,不能埋没了相爷的‘才华’呀!王爷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做。”
江怀胤挑眉看她,“何事?”
碰上他阴冷冷的面孔,慕容姒后知后觉,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里有副药,是日前答应给丽妃的,买回来已经有些日子了,却被我给忘了!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办法送进宫里去?”
慕容姒一口气说完,紧紧盯着江怀胤的神情,没瞧出他有任何的怒色,暗自松了口气。
江怀胤接过药包,“原来是给丽妃的,你二人很熟?”
“不熟啊,只是丽妃在宫里碰巧替我解了两次围,我欠她的。”慕容姒咬重“碰巧”两个字,说的自己心里都没底了。
不过,不管丽妃接近她背后有没有目的,救出她是有目共睹的事实,礼尚往来,理所应当。
慕容姒递出药包,“这点小事难不倒王爷吧?”
江怀胤轻哼一声,吩咐夜岚进来取药包,剩下的事慕容姒不用猜也知道了,他肯出手,这药定会在一个时辰内到达丽妃的手上。
夜岚走后,江怀胤竟没有要走的迹象,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本王出宫时,遇见玉嬷嬷。说是太后许久没见你,想召你进宫说说话。”
慕容姒:“?”
那刚才拜托他送药的时候怎么不说?
她完全可以自己进宫交给丽妃啊!
莫名其妙的欠了江怀胤一个小小的人情,慕容姒表示很无奈。
殊不知自己此时的面部表情有多精彩,看得江怀胤作弄心得到满足,心情大好。
他起身道:“事情已经传达,没别的事本王就回晨曦阁了。”
慕容姒满脸黑线,很久没这么无语过了!
回到晨曦阁,江怀胤看到书房隐隐亮着灯烛,上弯的唇角渐渐凝固,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人,似是对江怀胤溢出体外的杀气有所察觉,趴在桌案上睡得正香,忽地睁开眼睛,原地跳得老高。
“开门这么大声干嘛?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公孙瑾看清江怀胤的脸,如梦方醒的坐回椅子上,“还是说,你想继承我爹的千山书院?”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江怀胤就猜到是公孙瑾,冰冷的眼刀子在他身上刮了又刮。
公孙瑾哼笑,“江兄,我可是你的师弟,我要进这里,还需要找人汇报?”
他的确是偷偷溜进来的,王府能与他过上几招的人只有夜刃和夜岚,两人偏偏不在王府。他要进入,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江怀胤对着公孙瑾连人带椅子的一脚踢开老远,自己则坐在主位上,声音冰冷,“快春闱了,你不备考?是国子监不收你?”
“非也非也!”公孙瑾坐在椅子上,巧劲化解了江怀胤的攻击,椅子恰巧停在西窗下,他单手拄着窗框,淡淡一笑,“恰恰相反,国子监孙祭酒可拿我当香饽饽呢。”
“说重点!”江怀胤语气不善,打断他的吹嘘。
公孙瑾坐直身子,一本正经,“你说巧不巧?今儿下午我听到了一个消息,是有关嫂夫人的。”
江怀胤冷峻的眸,终于显现出淡淡的好奇,投向公孙瑾。
“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