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为什么要换新住处?”慕容姒脱口质问,表情震惊到像要吃人。
锈锈愣住,“大概是,觉得蒹葭苑太远了?”
慕容姒深吸口气,这是准备杀她的时候少走点路?
正犹豫着是否要去看看新的住处,门外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夜岚:“王妃,王爷有请——”
慕容姒眉心紧拧,有些不耐烦的揶揄:“我不舒服,今日就不出门了。”
夜岚:“王妃,是宫里来人了。”
慕容姒想了想,打开房门望向夜岚,“宫里来人找我的?”
“是皇后娘娘传旨召见王妃。”夜岚如是说道。
皇后与她无论身份还是性格,都不合拍。
尤其是在昨日发生过和德郡主的事情后,慕容姒已经猜到肯定是和德郡主去找皇后告状,今日要来给她个下马威了。
表情一言难尽的立在原地,慕容姒大脑飞速旋转。
进宫,少不了皇后一番敲打。
不进宫,江怀胤这里她又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太难了!
衡量过后,觉得出宫时可以顺道去济世堂,慕容姒当即做下决定,“好,我舒服了,带路吧。”
夜岚:……
王妃医术真了得-
“奴才见过王妃。”
慕容姒一直闷头走着,并没看见季公公,听到声音才抬眸,冲季公公微微点头。
季公公堆笑,“奴才来是传皇后娘娘懿旨,召见王妃入宫的。”
“皇后娘娘的懿旨何时需要大内总管亲自相传了?”江怀胤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慕容姒和季公公脸色同时一僵,扭头看向门外。
等了瞬息,一道雪白的身影,缓缓走进正堂。
慕容姒错愕两秒,乖巧的站在原地不敢抬头。
季公公怔楞片刻后,立即恢复正常的笑着迎向江怀胤。
“王爷这是刚刚回京?”
江怀胤像一尊雕塑,矗立在门框外,冷冷的看着季公公,“本王的行踪何时还需对季公公相禀了?”
季公公脸色微变,听出了话中讽刺,连忙哈腰解释,“王爷可折煞奴才了,奴才是许久没见到王爷了,高兴的说错了话。”
他顿了一下,象征性的抬手自己掌了两下嘴,笑呵呵继续道:“皇后娘娘瞧着王妃记挂大殿下,想召王妃进宫,说说关于大殿下的近况——”
“嗯?王妃很是关心大殿下啊。”江怀胤缓缓转身,剔看慕容姒。
慕容姒回望他,他的表情写满阴森,唇角处的伤口还未消退,在他白净的脸上尤为显眼。
慕容姒眼皮突突跳了两下,赶紧摇头。
季公公:“王妃心善,惦念幼时与大殿下的情分,在前几日进宫之时向太后提到大殿下,皇后娘娘为表感激——”
季公公越往后说,越觉得周身冷冰冰的。
好像有两把无形的狗头铡,正对准他的脖颈。
但这些话都是陛下吩咐的,他不得不说,索性两眼一闭,说完最后一句:“正巧奴才有事出宫,便顺道来传懿旨。”
慕容姒人前还要维系哑巴人设,但吃惊的表情已经是在反驳季公公的话了。
江怀胤静默几息,“想不到本王不在的这段时日,还有人与王妃相谈甚欢,本王很是欣慰。”
他的语气懒洋洋的,好像在阐述一个事不关己的事实,对于慕容姒漠不关心,他向来如此。
慕容姒稍稍心安,还是曾经那个摄政王。
季公公却捏了把汗,王妃是哑子,谁能与她相谈甚欢?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借口,摄政王偏偏要阴阳怪气的解析。
“那,那王妃何时方便动身?”
“咳!”慕容姒强装镇定,轻咳一声,迈出脚步走到季公公身旁。
用行动表示她可以立刻出发。
季公公始终匐着身子,没等到江怀胤的发话,他是万不敢动的。
气氛越来越压抑,压得季公公的腰,更弯了。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等着,须臾,才听到江怀胤没有感情的嗯了一声:“早去早回。”
季公公提着的心总算放下。
慕容姒心情忽然郁闷。
早去早回是什么意思?
他在暗示她,回来后有事?
想到昨晚的社死现场,慕容姒两眼不停的向外翻,恨不得在天上戳出个洞来,再伸出一只手抓她上天。
她不想活了!
一路都在想着江怀胤意味不明的话,慕容姒努力拉回思绪的时候,已经站在长春宫里,等待宫婢去请皇后。
皇后懒散的靠在寝殿里的贵妃榻上,身旁还有肿着眼的和德郡主,时不时抽泣。
皇后放下茶盏,并没急着去见慕容姒,“和德,你父亲的话你听不进去,姑母的话你还听不进去?全天下的人都有机会嫁给摄政王,唯独你不行。”
“凭什么我不行?”和德郡主情绪激动,委屈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我十二岁那年落水,是九皇叔恰巧路过,救了我,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九皇叔对我也是有心思的!”
这些话皇后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嘴皮也快说破了,“是摄政王叫身旁的护卫救的你。”
和德郡主反驳,“就算是护卫,也是受九皇叔的指示,四舍五入,与九皇叔救我有何异?姑母可见过九皇叔命令护卫,去救其他姑娘?”
皇后冷着脸,有些话忍了很久,终究是没能忍住,“你退避左右不让任何人路过那片玉湖,自己跳水,如果摄政王不命令人去救你,岂不是要背上见死不救的骂名?”
和德郡主顿了片刻,继续哭着:“我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九皇叔的心——”
“和德。”皇后倏然直起身,正视她,“你别忘了你姓沈,是本宫的侄女,是沈国公府的嫡女。你以为本宫都能知道的事,他江怀胤会毫无察觉?”
沈家是第一批在朝局上与江怀胤对立的势力。
若非如此,当年她的后位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到手。
江怀胤虽没对和德郡主见死不救,但皇后和沈国公都明白,他只是不屑而已。
只有和德这个傻姑娘,会误以为江怀胤对她有意。
和德郡主哭得更凶了,一头扑进皇后的怀中,“可我舍不得,忘不掉,更记恨慕容姒那个贱人利用手段走在嫁给他。姑母,我真的好难过啊——您没见到昨日她二人在马车里、里,哇——”
皇后一直宠溺和德,更与沈国公商量过想促成和德与大皇子的联姻。
听到和德悲戚的哭声,她心头一软,曾经她也走过少女怀春的路,那种悸动被忽视的感觉,比剜肉还疼。
轻叹口气,皇后轻轻拍着和德郡主的后心,“放心,有姑母在,可以从旁替你出气。”
至于亲事——
皇后微微垂眼,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