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葛生有些艰难地呼吸着空气。
在他的眼前,是一间庞大到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厅室,无数硕大的宝石吊灯悬挂在高高的金色拱顶,燃烧着熊熊的魔法火焰,照射出的光芒灼热而耀眼。
整座厅堂亮如白昼,但是它却深埋在地下。
厅堂之中,各色头戴面具,身着等身斗篷的蒙面人在其中穿梭,空气中充满着某种热辣辛香的气味,只是嗅着便让人有飘飘然之感。
“龙舌兰?”叶青静静开口。
青年耸肩:“对,只是用于烘托气氛用的,没有夹杂四水花粉,所以不会有制幻的功效,在这里只是当做香料使用,姑娘当真好见识。”
用这种价比黄金的致幻剂来作为普通香料使用,叶青心中多了几分忌惮,这座地下影市,真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此时厅中有人看到了他们,毕竟在这种几乎人人都遮蔽面目的场所,他们三个分外显眼。
“花子,你又带新人来了?”一只毛茸茸的大手突然拍上了青年的肩头,那是一个满脸虬须的黑脸大汉:“这么小,难道是新来的***见鬼,山主不是早就下令禁止这个买卖了吗?作为山主的亲信你胆子真不小啊。”
言罢他肆无忌惮的盯着二人打量,就像是在打量待售的赤身裸体的牲畜,啧啧称赞:“货色当真不错呢,还都是练有魔法的胚子,还是两个没调教过的雏儿,真的难得,出手了记得请老哥我喝上一杯。”
葛生尚未发作,叶青已经静静抬头,平静地与那个黑脸大汉直视。
她的眼睛明如秋水,清澈而宁静。
但是此刻有苍蓝色的巨兽从中隐没而出。
目光冰寒彻骨。
那目光冰冷如雪水,直直漫过对方的身体,即使那人是那种见过大世面的亡命之徒,在这种目光下仍然生出彻骨的寒意。
那是一种刻骨的恐惧,一种几乎要跪下的慑服感。
那双水蓝色的清澈眸子,此刻仿佛不属于一个稚龄的少女,而是在一个洪荒魔兽的身上。
他瞬间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虽然那个劲装青年的名号异常秀气,但是被叫的时候却没有丝毫不悦,淡淡开口:“两个院生,李毛子你最好收敛一点,这是山主点名要见的人。”
“院生”二字出口,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周围的人却都已听到,他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此处,无形中交织出一道密集的罗网。
叶青在这样的网中微有不适,便静静抬头,一一回视那些目光。
这位少女公主的目光淡漠而冰冷,就像千万年的冰雪,有着不可名状的威严。每个和她目光相触的人都好像看到了一只洪荒巨兽在冷漠的注视他们,不自觉地移开了眼睛。
在这样的环视之下,所有人被迫重新做回原本的工作,而那个虬须大汉打了个哈哈:“这个女娃子究竟是谁?竟然有这样的眼神。”
花子并不解释,回头说了句:“继续跟着。”
然后就向着前方走去。
“这是什么魔法?”葛生边走边淡淡问道,他用的是风系四段的传音魔法。
“不是魔法,笨蛋。”叶青面如冰雪,在这个地方她无法嬉皮笑脸地解释,每个人都是择人而噬的凶兽,想要保护自己只能把自己伪装得更加强大。“这是元泰帝在自己血脉中留下的威压,只有嫡系后裔才都使用的威慑之眸,莫说是这一群连玄阶都没有的家伙,就算是普通的天境强者,也不敢和我对视。”
“那个叫花子的家伙并没有安什么好心,他是想事先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叶青补充道。
“不过没事,有我在就没事的,哥。”
虽然有种吃软饭的嫌疑,但是在某种程度上,葛生并不反感叶青的这种强势,因为这样的小九,总给人莫名的信心与勇气。
这里的路面竟然都是用最坚硬的生铁浇铸,没有一丝的缝隙气泡,恐怕即使在这里轰下几个终极的火系魔法也不会造成太大的破坏,偌大的大厅内有着接近千个摊位,这些摊位并不像西市那样井然排列,杂乱无章有如丛生的菌类。
葛生扫了两眼,便看到了成捆的带血的冰色毛皮,犹有火光闪烁的红色晶石,乃至成排的黑色弩箭,都看似杂乱实则有序地堆放在那些摊位上。
这些货物无不昂贵而强大,假如在外面公然贩卖这些东西,一旦被发现极有可能有牢狱之灾。
但是在这里竟然被堂而皇之地售卖。
而这只是在他们一路走来时遇到的摊位。
那位名为花子的青年在这里颇有名声,他一道走着,一道左手微抬不断翻转做着意义难明的复杂手势,像是在与前方的某些人做着无声的交流。
而他前方的那些人同样以手势答之,那一只只或纤巧或粗大的手就像是一只只起舞的鸟儿,用着自己的舞蹈交流着。
而不断有人向着两边自动向他们让开,就像那个花子用手势在海水中分开了一条坦荡的通途。
“这是黑道的手语。”葛生静静道。“我曾经见过庆历四年春用过。”
“果然,这里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