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痛苦捂住脸:“好吧。我真的没有看出来。”
“没有看出来才是正常的。”庆历四年春微笑:“总之我的任期只有不到一年而已,而在我那个短暂的任期中,最有成就的杰作,就是教会三殿下称呼我为会长。”
叶青撇嘴:“不感觉你很没出息吗?”
“从未。”庆历四年春看了眼脚下的湖:“她是常驻的学生自治会副主席,毕竟学生自治会是万恶的民主选举制,而她人气之高非但无与伦比,而且空前绝后。”
“如果不是出于限制,她不能出任主席,那么学院的那群牲口绝对会让她的连任记录到一个令人恐惧的境界,但即使如此,她出任学生自治会副主席的届数同样在逼近不可考三个字。”庆历四年春说:“所以这一成就的达成,所要付出的努力你是无法理解的,首先要偷换她的称呼概念,让她逐渐认识到会长这个词汇才是你的正确称呼。而且哪怕最后成功,这个词语也是被她划归为死语言的行列,不会在对你称呼以外的任何时候使用。”
叶青听着眼前这个家伙对这种事情令人难以置信的执着和钻研,突然一怔,回想起了那个画面。
那个时候,她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个黑衣的法师安静地望着自己,夕阳秋水般的双瞳全无感情。
“抱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她是在讽刺自己,但是此刻,叶青突然感受到了那个少女安静的心弦。
“抱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叶青口中轻轻重复着这句话。
庆历四年春回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这样没来由的句子,却看到叶青向着他认真点头:“我想自己错怪了她。”
她的孤独不失用于玩赏的存在,而是,一抹刻入灵魂的伤。
叶青突然明白,那个女孩的孤独甚至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哪怕自己曾经历过的孤独也无法与她相比。
“我想要向她道歉了。”叶青说道,带着淡淡的自嘲:“我真是个傻瓜。”
“如果能够认识这样的人,那么我想一定会比想象中的还要有趣得多。”
庆历四年春摇头:“不是我打击你,这样想过的人足够编成一个整编军团,而且每个人编号上都标注着叶夜学院出产,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成功,包括我。”
他回想起那个相似的少女,说道:“她似乎没有感情的意识,只有最基本的善恶观念,更可怕的是,她自身没有与外人交流的任何意愿。”
就好像是一个坚固而自闭的核桃公主。庆历四年春心中补充道,看起来相似,却和那件兵器截然不同。
不!她有的。叶青心中纠正,她默念着那个少女最后说的话,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罢了。
就像那个时候的自己。
叶青的脚下是流动的云霞,那座巨大的湖正处在它的冰封期中,所以在天空之上只能看到微白如霜的镜面,但是叶青知道在那层冰面之下,是更多柔软的湖水。
“谢谢你。”叶小九感受着迎着脸颊吹来的凉风:“我心情好多了。”
然后她笑着补充了句:“真是羡慕她呢,那个有幸能够嫁给你的人。”
庆历四年春没有看叶青,他在看着远方:“那青同学呢?”
“倘若我能够年长十岁,那么我相信自己大概会爱上你吧。”叶小九笑道:“可惜我才刚刚十岁。”
“如果那样的话,葛生又该怎么办?”庆历四年春带着略微的促狭。
“他是我哥啊。”小九皱眉强调道:“为什么要这样奇怪的话。”
庆历四年春哑然失笑,轻叹了口气:“最后的心理辅导,你要听吗?”
“我在听。”
“青同学你是作为公主诞生的孩子,所以从小到大,在分享的领域,你一直没有得到足够的启蒙。在你的世界里,是你的,就一定只是你的,而绝不可能是别人的。不仅对物,对人更是如此。在你的心目中,葛生只是你一个人的哥哥,你对他那么好,他便应当全身心地对你。所以当那位三殿下出现,让你产生了他要被人抢走,或者说不完整的错觉。然后你便要不顾一切地抢他回来,出于本能地排斥那个夺走他的人。”
“在外人看来,确实,是任性愚蠢的做法。”
“虽然并没有什么错。”
叶青微微咬住嘴唇:“但是听起来很丑陋。”
“每个人内心都有或多或少的丑陋,公主和我比起来,就像是纯粹到极点的琉璃。”庆历四年春静静笑道:“葛生从来不是只属于你的东西,他是很好的男孩,身上的潜力让我都有些看不透,但也因此,他会遇到许许多多有趣的人。”
“所以说他可以永远是你哥,却不可能,永远只认识你一个人。”
叶青认真听着,发出轻微的叹息:“好吧,应该道歉的那个人似乎真的应该是我,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话。”
“喂!”叶小九回头认真看向那个金发的男子:“为了表示感谢,我唱只歌给你听。要听吗?”
“求之不得。”庆历四年春眨着纯金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