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没有得到回应。
心里不怎么有好滋味。
她见千野低头独自往前走去,没有丝毫等她的意思,也是不禁有些生气
“怎么说也算是认识吧,就问个问题至于甩脸色吗?”
当然佩兰没有纠缠苦恼多久。
她停顿几秒后也是接着跟上步伐
千野回到宾馆房间。
他找到了一张白净的纸铺在桌面,圆珠笔在手中转个不停,时不时的在纸上写着心里所想的东西。
“信封,有间,罗伯特,不要乱动”
经过刚才的相遇。
有间虽然没有透漏太多信息给到千野,但话里话外无非是提点到了一件事情——千野被盯上了。
很危险
这处危险究竟从何而来,千野并不明白。
他也不清楚有间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间,而对方也到底是不是在骗自己
事到如今。
根据罗伯特和有间的出现。
千野已经可以确定这两人是处在对立面的架势。
罗伯特给了他一瓶奇怪的绿色药丸,说这能治好他的疾病,而有间却说让他把这药丸丢掉,那所谓的疾病压根没有那么恐怖
完全对立的情况下。
千野总得选择一个去相信。
不管怎么讲,他身体出现古怪的事情的确是真实的,他能够感受到脑袋疼痛,也能够看到那所谓的幻象。
所以这瓶绿色药丸的取舍,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有间和罗伯特都在监视着我,他们清楚我的一举一动。”
千野眉头微微皱起。
这样的形式对他来说很是糟糕。
当几乎完全处在被动的时候,他能做到的事情简直寥寥无几
即便明天,后天,或者大后天能去什么新奇的地方,得到关于邀请会或自己的信息,可在这途中的所有作为,以及最后得到的结果都会传入两人耳中…
有间和罗伯特不是傻子。
他们知道千野的行程和踪迹,就能推断出千野的大致想法,从而更好的在语言上使其对自他们产生信任。
这对千野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失去意识期间的我,曾经有找过有间”
“那说明有间和那个时候的我一定有某种联系,毕竟是我主动去找到她,而不是她来找我。”
“在那种情况下我为什么会去主动找她,主要是还找到了”
“这其中是有什么缘由么?”
窗帘在窗户旁被吹得微微摇晃,时不时的露出窗户一角,都会令千野感到许些不安。
他透过缝隙看去
潜意识里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只可惜当认真观察时候,那股感觉却又突然间消失不见
千野心想着或许这就是有间与罗伯特监视他的方法。
内心不太舒服的他,伸出手毫不客气的将窗帘给拉合并上,并且还夹上了两个夹子,防止窗帘意外脱落。
“今天是第四天,邀请会虽然有死亡事件发生,但目前来讲都还算风平浪静。”
“距离结束还有二十六天,也不知道是否能在这段时间内,找到那个所谓盯上我的人”
千野很是烦躁。
他将桌前刚刚记录下信息的纸拿起用力揉成一团,头也不回朝身后垃圾桶扔去,随着清脆的响声入耳,纸团成功顺利的滚进垃圾桶中。
手指轻轻敲打太阳穴的位置,千野靠在木椅子上,脖颈往后仰了几分,看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除却有间和罗伯特…那佩兰,烧纸女人,布朗,昂利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海报上的黑色星期五曲子,在其中又充当着什么样的作用?”
“难不成仅仅只是作为这场邀请会的故事背景,给个随意的噱头其实什么都不算吗?”
各个故事太杂乱。
千野根本无法将其全部联系起来。
先从一开始的酒馆安保说起。
因为安保这个身份,他结识了佩兰与昂利
昂利是个喝着醉酒的大汉,他一边呕吐一边拉着千野讲述着自己故事,说他自己是个没用的男人,因为总想着过平稳的日子,结果生活给了个棒槌后就永远爬不起来。
他被一场凶杀桉陷害,进入监狱,然后自己的生活就完全破碎,成为现在这副模样
还嘱托着千野,一定要为生活拼搏向上,不要想着躺平,最后成他这番境地
当时千野听这个故事的时候。
他的注意力只放在了凶杀桉上面。
因为那时候他刚从厕所里捡到那张被烧毁的信息纸出来,认为城镇的故事,应该是由一场凶杀造成,然后被害者化身鬼怪,给这个地方施加了诅咒
而和佩兰的相识同样也是如此。
因为烧毁纸条的出现。
千野用谢艾衫追寻味道的能力,找到了还住在别墅里的佩兰。
一阵交流过后。
他得到的消息有三个。
第一个是佩兰家里有座父亲的坟墓,坟墓葬在地下室内。
第二个是有商店老板的尸体,商店老板因向佩兰表白不成而自杀在其家门口。
第三个则是烧纸女人其实是死人,并且尸体是埋在布朗的坟墓中,加上坟墓在此之前没用任何翻动的迹象
佩兰与昂利的问题。
都是出自于同一条线索。
那就是烧纸女人的故事和当年的凶杀桉
只不过一到商店老板那儿,故事却就发生了一个大转变。
得知道商店老板的死因后。
千野一回到酒馆就发现了李金维惨死在酒馆门前
因此也对那个贝蕾帽男人产生好奇。
想弄清楚李金维的死到底跟那个男人有没有关系。
结果就当千野最好准备,第二天去找贝蕾帽男人的时候,有间却在半夜出现
且不说有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她的确告知了千野很多讯息,比如邀请会的实际游戏规则,以及李金维的真实死亡经过,让他提高对身旁人的警惕。
接着,等有间离开后,千野好奇心没死还是去找贝蕾帽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就这么死了
他们之间甚至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也甚至没有过眼神交流。
唯一有过的接触,也不过是在半夜酒馆前的“擦肩而过”。
“他死的原因是被那个人拿菜刀砍的,有逻辑,勉强看上去也没问题”
千野细眯着眼。
从头到尾回忆着自己这几天的事情。
“但他的死仍旧奇怪,因为他身上的信封消失了,我完全从他身上得不到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
“也就是说,当时我的信息链,就是从这里断掉的”
千野回想自己在解决掉菜刀男人后。
他回到酒馆就曾看到过守振信这个家伙。
守振信为他提供了一张报纸,报纸上模湖不清说着关于城镇的事情
报纸看似没多大用处。
即使千野得知了城镇在几个月前就有诡异事情发生,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毕竟这是在恐怖世界。
发生一系列诡异的事件都是属于正常可理解范畴,完全没必要代入现实世界的世界观去看待
“但隐恻的,报纸内容却让我更加确定了,贝蕾帽男人信封消失,是个很奇怪的点,让我更加相信那时候是有另外一人在场,从而拿走贝蕾帽男人信封的推定!”
千野抬起了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思绪繁杂的脑袋也忽然间变得茅塞顿开
“而就在我回到酒馆,想要去深挖男人信封的问题时,又有一件特殊的事情出现。”
回忆拉回。
千野清楚记得自己一边在思考贝蕾帽男人的情况时,一边因为夜晚十二点整的到来,去看了自己信封的任务内容。
更新的内容大致就说他黑化了。
还让他吐槽了一番
但也就是因为这次信封任务。
让他的目标又再一次转移!
“黑化,杀人,书屋”
原本没多大关联的事出现在同一天的信封任务上,那就说明它们之间一定有联系。
一觉睡醒后的千野发现自己杀了人。
他也深刻体验到幻象的厉害,明白自己身体开始出现问题。
为了完成最后一个任务。
他选择离开酒馆在旁边宾馆开了一间房,然后独自前往了城镇的北边书屋
不,也不能说是一个人。
因为佩兰偷偷跟在他后面,一前一后的两人进入到了书屋中。
而且期间遇到了“海猴子”的袭击。
在迫不得已想要同意脑子里那个人的提议,来试图赌命的时候,罗伯特就好巧不巧的将两人给救了下来。
说起与罗伯特的相识。
那还只是因为一场毫无意义的演奏
千野那时并不在上班时间,只不过因为有间的突然出现,告诉他外面有人在演奏,让他进行驱逐,他才第一次见到罗伯特的。
《高天之上》
并且当时不过与千野只有一面之缘的罗伯特,在从“海猴子”手里救下千野和佩兰后,就自顾自的为千野推销自己叔叔产的药丸,说那能治好千野的病。
他充分扮演了一个老好人的形象
给出的理由也十分简单,说只是不愿看到有人在经历和自己一样的病痛罢了。
理由虽然勉强。
但千野还是能够强迫自己去接受。
可到后面罗伯特在压根没有询问过千野和佩兰名字的情况下,竟然一下子说出来两人姓名。
那无疑就意味着,他在之前就有关注过千野的事
“假设,我与罗伯特的相识,其实是有间安排好的,她叫我出去驱逐演奏者,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
“那么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千野在大脑里将后半段的故事进行重新排列。
那时有间出现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去驱逐罗伯特的演出,即便千野并不在上班时间,但她还是叫千野这么做了。
以有间不爱插上别人闲事的性子,这样的事情就似乎显得有些奇怪
接着。
在之后罗伯特给千野药丸的过程中,对方讲了一个貌似给真实的故事给千野听,说着千野身体里的病症有着多么可怕,如果没有绿色药丸可能会因此丧命。
成功让千野不得不先将药瓶收起。
即使千野目前有警惕心,并不愿意去碰那药丸,但收下和拒绝就已经是两码子事
“当开始述说一个编造的故事,那想要给这个故事增加真实性的做法,就是不断往里面填充细节,使其变得更加饱满。”
以写为饭碗的千野。
自然知道这一条规律。
罗伯特看似沉浸入他的故事中去,啰里八嗦讲了好长一段废话出来,从而使其显得异常真实。
但实际上,对稍微组织过语言,演技又稍微高超一点的人来讲,只要把编造故事里面的细节填充足够,那也会达到同样的效果
想起罗伯特叫过自己真名。
千野更倾向于罗伯特之前所说的那些故事都是在骗他。
为的仅仅只是让自己更加相信他的故事。
让自己更加对病症拿捏不清。
接着在无法直接拒绝的情况下,即便怀疑可也得选择暂且收下药瓶!
再加上有间到达书屋时。
罗伯特的眼神曾有一瞬间的不对劲,就可以简单得出两人之间很大可能认识的推论
“但是,这个假设如果真的成立,罗伯特与我的相认是有间促成的,那为什么有间到后面却又让我丢掉药丸瓶?”
千野的思绪飞速运转。
他忽然抓到了一个最为关键,也是最为有用的一个突破点
“谎言”。
是的,他后面的担忧其实就是有间故意给他的。
从头到尾,能够推论出来有间和罗伯特处在对立面的信息,也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有间说出的那句话。
让他扔掉药瓶
如果有间真的会担心他的身体,真的认为这药瓶会给千野带来坏处,真的与罗伯特产生完全对立面。
那就不会在千野用撇脚理由回答,瓶子很好看,想留下来做个收藏轻易放口。
以她的性格。
大抵会直接把药瓶抢过去,不给千野任何带在身上的机会
“有间和罗伯特其实是一伙的。”
“他们做的这些只不过是在混淆视听。”
“莫名其妙消失,又莫名其妙出现的有间,有两次都是因为罗伯特”
重新想到那个死去的贝蕾帽男人。
以及那不明原因而丢失的信封。
千野不得不联想到一个问题:“当时在场拿走信封的人,会是有间或者罗伯特其中一个吗?”
这个问题,加上有间不止一次告诉过千野让他不要去寻常背景故事的嘱咐后,更加坐实。
现在,事件线基本已经确定。
一条是所谓关于布朗的凶杀桉,一条是邀请会的游戏规则,一条是千野身体的病症原因。
它们之间是有关联的
出现的时间节点就可以很好的证明一切。
“只不过,在有间和罗伯特的双重监视下,我该怎么找到他们所隐瞒的东西?”
危险正在逼近。
千野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总觉得若是自己真的听从有间的话,什么都不去做,那恐怕自己会有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