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聚居之地。」
男人坐在图书馆地下,喝着可乐,笑道。
「在海底找到古代神明的遗址么?听起来真荒诞啊。」
「历史学家们曾经认为高天原就是当时日本的版图,只不过有人把人间的日本说成了神明的聚居地。」
诺玛……Eva以温柔的轻声在男人耳边说。
「但它出现在日本海沟深处,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就像有种猜测说所谓的亚特兰蒂斯其实就是南极洲,它因为剧烈的地壳变动而移动到了地球的最南端。」
「你的意思是高天原以前是在地面上的,但因为地壳运动沉入了海底?」
「是的。」Eva说,「日本的地壳非常脆弱。」
「这样看来,这座被称为「高天原」的城市已经有上百万年历史了,至少从近一百万年来的地壳变动来看,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变化能让整座城市陷入海渊。」男人说。
「可人类在一百万年前按照进化论还是猿猴,在树上跳来跳去。」
「龙族的城市,那座城市里原本生活着龙类。」Eva说。
「胚胎的孵化进度怎么样?」
「根据心跳信号和你推导的方程式,胚胎仍保持原状,没有任何孵化的征兆。」
「胚胎就在那座城市里,我很好奇的是它会以什么形式出现,一个蛋么?」男人无声地笑。
「发现特殊目标!发现特殊目标!」
恺撒的声音忽然从扩音器里传来,男人监听了深潜器上的通讯。
……
那是一个巨大阴影,就在城市边缘坠落。
虽然看不清楚,但路明非知道那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恺撒,再靠近一些。」
「动力不够用。」恺撒一边说着一边调整螺旋桨,这台老旧的机器发出「咯吱咯吱」渗人的响动。
「从尾部喷出气流。」路明非说。
「那会进一步减少我们的氧气存量。」恺撒瞥了一眼他。
「嗯。」路明非只用了一个鼻音回答。
没有人再说话。
恺撒的手悄悄移动到阀门上。
随着高压气流从深潜器尾部喷出,它如同一只海豚般激射出去。
「你们疯了么!」曼施坦因的咆孝声在耳机中响起。
中央控制室可以看到他们的氧气存量剧烈变化,曼施坦因立刻明白了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在做什么。
「难得的机会嘛。」恺撒漫不经心的说。
等到探照灯看到了「列宁号」的模样,他直直愣住了。
「妈的!这是什么地方?龙巢么?」
「呃……或许比龙巢还热闹,我想我们可能是误入了一座满是活龙的城市,这里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已经废弃多年。」路明非眼角抽抽。
进度条闪着刺眼的红光。
胚胎孵化率一瞬间就从百分之二十多涨到了六十!
「比格陵兰的孵化更快!快十倍!龙类就要出现了,快收回安全索!」
施耐德的童孔骤然收缩,他疯狂呼叫着源稚生。
不过没有人回应他。
日本分部的联系被莫名切断了。
九年前的恐怖记忆再次笼罩了施耐德的心头,就像宿命。
无论他做了多么充分的准备,最终结果还是一样!
无人应答,孵化率突破百分之九十。
心跳频率来到每秒四百次。
中央控制室里全是红光与躁动的心跳声。
「来不及了……一切都完了……它完成孵化了,再也没人能阻挡它。」施耐德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
多年来格陵兰冰海一直是他的梦魔。
如今梦魔又一次到来。
「不,它还在继续!」曼施坦因说。
大屏幕上的孵化率持续暴增。
从百分百一路上升到百分之三百……好像永无止境似的。
「孵化率怎么可能超过百分之百?」许多人眼中都是惊骇。
「只有一种可能。」施耐德的脸色面如死灰,「那里不止一条活着的东西,当心跳信号叠加在一起,孵化率的上限就会突破百分百。」
「这是一场阴谋,龙类早就孵化了,甚至是倍数的龙类,我们之前的判断全部都是错误的。」
曼施坦因轻声说。
「它们一直在等着我们到来,然后才苏醒,我们是食物……」
此刻孵化率已经突破了8400%。
……
「他们已经到达神葬所,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在进行。」源稚生面无表情说。
「我看到了你发过来视频资料,真是世间的奇迹。」
橘政宗感慨道。
「毫无疑问神的尸体在滋养那片海域,数以百计的龙类啊~享受着我们祖先的血液。」
「老爹,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真的是为了过上平静的生活在做这一切么?」
源稚生沉默了几秒,问了个听起来与这次计划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你在怀疑?」橘政宗问。
「谈不上怀疑,只是好奇,炸掉神葬所,毁灭勐鬼众,跟卡塞尔彻底决裂,这是要流很多血的事情。」
「但都是值得的,我们蛇岐八家将要迎来数百年来首次的自由,完完全全的自由。」
橘政宗笑道,「如果我的决定错了,那么我会一个人承受这些责任。稚生你不要想太多,即便这是罪孽,也是我的罪孽。」
他笑的很和蔼,宛如一位亲切的长辈。
可是源稚生忽然觉得他很陌生,陌生到自己一点都不认识。
他让岩流研究所在路明非他们的深潜器里安装核弹,准备让他们与神葬所同归于尽。
可是到头来他们能得到什么呢?
是他源稚生能够离开蛇岐八家?还是绘梨衣能够得到自由?还是把死去的源稚女从地狱救回来?
「好像做的错事太多,已经无法回头了啊……」源稚生伤感。
橘政宗拍着他的肩膀:「稚生,你从小就是个很善良的孩子,我知道你不忍心我孤独。」
「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怎么会孤独呢?很多人围绕着你,以被你训斥为荣。」
「武士并不会因为猎犬们簇拥在他战马左右而不孤独,能让武士不孤独的,只有另一个武士。」
「但我也不是武士,我只是老爹你马前的猎犬,还是一只失而不得的猎犬。」
源稚生挂断电话,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