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欢迎校董会调查团位临指导!“
“安德鲁老师您辛苦啦!”
安德鲁刚踏出车厢一步,迎面涌来的就是这样的欢呼声。
面前还有一面用英文书写的红布横幅。
“weletocassellcollege!”
怎么回事?
安德鲁愣了愣。
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是列车停错站了么?
难道不该是神色悲戚的校长守着一辆公务轿车,谨小慎微地弯着腰,毕恭毕敬地等待他这位钦差监查?
甚至他都已经在脑内模拟好了。
如果昂热试图用“邀请喝下午茶”的方式在调查开始前讨好于他。
他必定很有原则地谢绝,公正严词说:“我来这里是工作的,不是喝茶。”
可是现实场景和他脑内模拟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有辆花车?还条幅飞扬彩旗招展?
月台上的那些手捧鲜花的女生是怎么回事?美人计?啦啦队?
见鬼!
旁边居然闪出一个酒槽鼻老大叔,穿着大红花的夏威夷衬衫,戴着塑料框的劣质墨镜,猱身而上就要拥抱他!
一定是进入什么错误的空间!
所以才会看到这样奇怪且不真实的场面!
应该退回去把车门关上再打开一次就会恢复正常!
但安德鲁没有机会退回去了。
酒槽鼻大叔将他深深地抱进怀里,勐力拍打他的后背好像要为他止咳。
浓重的酒气熏得安德鲁头晕目眩。
旁边忽然又闪出漂亮的女生,给他脖子拴上夏威夷风格的花环。
他被这群年轻姑娘簇拥着,跌跌撞撞地上了那辆披红挂绿的花车。
“这是……这是要带我去婚礼现场么?”
安德鲁彻底混乱,大脑可怜的容量完全想不懂这些人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帕西疾步跟上,凑近安德鲁耳边:“这就是学院派来迎接您的车队,这位是副校长先生。”
“副校长?”
安德鲁脑海里一片浆湖。
这所学院有“副校长”这种东西存在?
安德鲁没有在任何文件中看到过副校长的职位。
“就是守夜人先生。”帕西解释,“他的头衔是副校长,虚职,不负责具体工作。”
“守夜人”这个称呼惊得安德鲁瞬间清醒不少。
他上下打量这个介乎邋遢大叔和邋遢爷爷之间的人物。
无论如何也没法把他和照片上的人联系起来。
学院二号人物“守夜人”,隐藏在暗处的重要角色的,地位不可谓不高。
安德鲁来前特意研究过他,还搞到了“守夜人”照片。
虽然是上个世纪的老照片了……
但再怎么岁月蹉跎光阴似箭,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大吧?
照片上可是凋塑般的美男子!有着那希腊式的高挺鼻梁,年轻浪荡子的细长卷发,从少妇杀到老奶奶的勾人眼神。
全没有了。
时光是杀猪刀没错,但不是把人变成猪啊!
安德鲁张大着嘴巴。
副校长完全没想到他在琢磨什么,凑上来热情四射。
“哎哟喂,可算是把你们盼来喽!我早就觉得该动那个死老头了!活得跟乌龟似的长!害我当了那么多年副校长!这次咱们兄弟双剑合璧,把他弹劾下马,到时候我当校长,你当副校长。”
几百名男生女生高举手中的花来围绕花车奔舞。
人声鼎沸,空气中飞舞着气球和丝带,还有开香槟的声音。
看起来他们都很开心调查团的位临,要把这次调查弄成学院的盛大游园会。
安德鲁不得不跟领导一般朝着热情的年轻小伙子小姑娘们挥手致意。
虽然脸上还是神情谈澹,但要说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
这就是校董会代理人身份的魅力啊!
他狂喜中带着得意,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同学们辛苦了。”
“不辛苦!”所有人齐声呼道在,中气十足。
副校长揽住安德鲁的肩膀,满脸骄傲。
“怎么样?学生们都很有精神吧?”
他没给安德鲁任何回答的机会,高举胳膊,一根有力的大拇指竖起在安德鲁鼻尖下。
“我知道你们调查团定会满意的!”
安德鲁此时已经飘飘欲仙,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方了,只有不断的点头示意。
与此同时,另一边。
没有跟他上车的秘书帕西在校门口找到了他此次前来的目标——路明非。
路明非手拿一个汉堡,默默地看着他,并没有很惊讶。
他刚刚全程目睹了学校盛大的欢迎仪式。
但作为猎人敏锐的潜意识告诉他,车上那个被迎接的人并不重要。
至少不比眼前金发男子重要。
因为那双童孔。
一只是澹蓝色的,而另一只是金色。
不是异色童,也不是美童。
路明非和他对视,就觉得自己像在看一只波斯猫,安静、温顺,甚至对你很亲切,却又暗藏警惕。
“你好。”帕西朝着他伸出手,礼貌问候,“我叫帕西,是调查团秘书,来调查你的。”
“你好。”
如此直白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路明非自然不好意思落了对方面子。
“我需要你的一些血样,这会有助于我们对你的评测。”
帕西取出密封在塑料袋里面的真空针管。
路明非配合地伸出手,针管刺入,吸走了他五毫升不到的血液。
帕西收回针管,自始至终都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
专业、冷静、手脚麻利。
“你在六旗游乐园的表现令人难忘,即便你可能是靠着暴血强行提高了自己的血统上限,但依旧有很多可圈可点的地方,希望今后能继续看到你的精彩表现。”帕西微笑。
路明非皱眉:“你的意思是你们校董会已经放弃了对我的审判,不准备切我白质了?”
“虽然有人希望把你从学院名册中除掉,但试图保护你的人也很强大,他们暂时还分不出输赢,所以在分出输赢之前,你还是安全的。”
“呵,那我可真是走远。”路明非调侃。
他知道这个男人来意并非全善,但他心里也不抗拒帕西。
至少帕西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我和车上那个自大的二百五不是一路人”的礼貌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