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混战未有结束,便是雒阳城内,数个地方,僵局正一步步被打破。
城内的百姓们,莫不紧闭屋舍大门,等着混乱结束。
而如朝臣们,于各家府舍,亦是显得心事重重。
宫廷之变,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原本入内的大将军何进,眼下情况又是如何?
太阳从东方升起,不断拔高,是于此时,各方的杀喊声,才逐渐小了下来。
西城方向,刘祈已然同曹操再度汇合。之前在安抚好西城一线后,他便与曹操分道,各往东、南两方平事。
袁绍杀人宫中,南北二宫,宦官尽数被杀,血流成河之事,刘祈是于一个时辰前,已经知晓。
或许是历史的宿命,这一次将宦官全部处死之人,依旧是袁绍。
而以这次混乱,大汉的历史,同样被改写,可惜剩下这个烂摊子,如何收拾,又如何服众,才是朝内重臣,当议之事。
“竟不想本初行动如此之快,我与希德刚安稳几处,本初既已杀了宫内宦官!”
与刘祈刚做相汇的曹操,难免感叹道。
其人身上的盔甲,出现了几个破洞,正是城内平定间,冲杀时,为敌人所破。但以其本人,并无不大伤,只有后背流血。
待望向刘祈身边的赵云和典韦,曹操目中满是赞赏。
方才刘祈率部冲入,与不远之敌厮杀间,以面前之白袍小将和黑脸大汉,护卫最为严密。二人亦是武艺非凡,临近之敌,难以坚持数个汇合,即被斩于马车。
即于此,曹操内心实则羡慕不已。
在曹操言语后,刘祈将手中的长剑擦拭了下,眯眼看向东侧方向,道:“本初已除掉阉党,且以城内,又有孔章等辅助,也初步为我等所安。
断不能再混乱下去,大汉天下,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孟德且看,江尚书,另有卢尚书等已至,我等再多严加护卫之,以到宫中罢!”
早受刘祈命令的夏侯兰,太史慈等将,正护卫江沛,卢植、郑泰、刘弘,袁隗,杨彪等一应朝中要员的马车走来。
曹操看向前方的马车,目光有些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即于刘祈骑马上前迎接后,他又转头看了眼身后正在打扫的雒阳城,随即骑马跟上。
当江沛等人,下了马车,踏入宫门,望见宫城内的情况后,一些意志力差之人,莫不呕吐起来。
刘祈与曹操,亦是随行。
在看到宫内正被车马搬运的无数尸首,即于这般天日间,蚊虫撕咬,气味已显下,刘祈眉头紧皱。
无论宫中,还是雒阳,战事下的死伤之尸体,还当尽快处置,否则滋生瘟疫,此将为大祸也!
而越是往宫内而去,见到的尸首越多,大部分都身着内侍衣服。许多人暗暗感慨,率先杀入宫内的袁绍袁本初,莫不是将所有宦官都杀尽了?
以皇宫之宦官人数,可是两三千之众,若是全部杀光,这袁绍也太狠了吧!
一些能勉强控制心中呕吐的臣子,默默转头,看了眼前方的袁隗背影。
及一路向前,忽见前方有些朝堂,待众人看去,原正是袁绍携部而来,其身后有两辆马车,数名年小的宦官,全身打着摆子,步行跟随。
透过马车的帘子,刘祈只是瞄了一眼,即知晓内中坐着的是何人,自以为皇后何氏,史侯刘辩,董候刘协。
袁绍是想诛宦官,但也有理智,此中之贵人,全当照顾完好。
双方一会面,袁绍即上前拜见,在同江沛等人道完后,即到了后方,同刘祈和曹操见面。
“此番能诛宦官,而安国家,是为绍同希德和孟德之努力,只是可惜,大将军于此番混乱中,为宦官所引,不幸死也!”
同刘祈和曹操抱拳后,说起了何进的身亡,面对这位曾效力之对象,袁绍嘴上说着悲伤,但于脸上,也只是一闪而逝。
在昨夜之前,袁绍本就同意刘祈传言下的外戚与宦官相争,后即清理朝中之患的策略,此时所言,也只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免得旁人诟病。
曹操想起何进之死,脸上也显露出几分感叹,但其人神色,很快坚毅起来。
这些年来,他同袁绍一般,也与何进大有交集,便也是为了联合何进这个力量,而做谋诛。宦官一旦没了,大刀自会放在何进这个外戚身上,二者不过前后罢了。
根本原因,莫不在于大汉几十年来,宦官和外戚之轮换争权,以使士人之厌恶与警惕,两次党锢之祸,更不知多少忠正之士惨死。
只是梦想中的事情达成,袁绍与曹操,刺客内心仍笼罩着一层看不清的阴影。
二人正做思索间,却见刘祈伸出手来,拍了拍二人胳膊,只是目光有些飘忽,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本初过赞了,我同孟德只是辅助罢了,但以本初所为,却是将这么些年来的宦官之患
……一次清理,也算是永绝……后患。
而以朝中,百废待兴,我等还需努力!”
见江沛等人,已经上千拜见皇后何氏,三人也没有多言,一道上前。
何皇后本人哪里见过清晨那些场面,即是整个人,满脸苍白,还有些呆滞。于马车上,双手紧紧抱着史侯刘辩,她当前唯一的亲人。
在江沛、杨彪等人的两度呼唤下,何皇后才醒悟过来,但其人,显然已经出去魔怔状态,竟是指着面前众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恶魔,恶魔,汝等皆为杀人之恶魔。
陛下,还有大将军,都是汝等杀的!”
旁边的刘辩,不论今日见到的死人,以母亲之状态,不断摸着眼泪。
反倒是另一个车驾里,董候刘协,显得很是安静,只是呆呆的看向这熟悉又陌生之宫殿。
皇后与皇子之表现,于朝臣心中更增添了阴影。
在使人护送皇后和两位皇子往旁边宫殿歇息之际,江沛等人,即往内朝所在而去。
嘉德殿中,天子刘宏病逝已过去一夜时间,其人仍停于殿内。
一应朝臣入内,望向那床榻上,早已僵硬的天子,无论内心如何去想,人莫不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