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鸟……她失去了伙伴。”
“她……对着天空悲鸣呢。”
秀秀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圈儿红了。
说完的时候尾音还有些哽咽。
姚瑶直盯着她,猜想秀秀一定是在想念什么人。
丁寻听懂了。
内心复杂地看了一眼秀秀。
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大姐,你是坐啥车到我们村来的?”
“我骑的电驴子,就停在高家门前呢。”
“噢。”
丁寻本来还想着,见她这副伤心落寞的样子,怕她走路回去在路上有啥想不开。
想让人开车送她回去。
“那……大姐,路上骑慢点儿。”
“嗯,会的,你们放心吧,慢着呢。”
秀秀刚走出门,又回过头来。
她看着姚瑶道:“新娘子,那我这是面试过关了?”
“对,像大姐这样的人才我这儿求之不得呢。”
“哎呀,真是太好了!”
“你这姑娘可真是个好人啊!”
秀秀说完,瞬间又像只欢快的小鸟,扑棱着双臂跑了。
走廊上“噔噔噔”的高跟鞋响声越来越远。
丁二有感叹道:“这个女人,在他们村经常被人唾弃。”
“为什么呀?二叔。”姚瑶有些吃惊。
难道不是无论哪个地方,有一技之长的人都比较吃香吗?
丁二有淡淡地说道:“作风不正呗。”
“啊?可是……看他的眼睛挺真诚的呀,还会这手艺。”
姚瑶有些不淡定了。
“一个能静下心来,花短短的一个月绣出这么一副山水画的人,她能是那种女人?”
“这谁知道呢,他们村的人一直是这么说的。”
姚瑶的笑容逐渐消失。
一个农村妇女,虽说不知道“艺术”俩字儿的含义。
但她这足以和民间艺术沾边儿了,这种人的内心是纯净的,怎么会……作风不正?
丁寻连忙出声:“啥作风不正?不就是她和高财富那点事儿吗?”
“高财富?高峰的父亲?”
姚瑶惊讶地看着丁寻:“她、她和高财富什么事儿?”
“高财富曾经和她好过一阵儿,那会儿高财富经常不在村里,就是住他们村去了。”
“可是,我记得那时候我和赵玉玲住咱家时,高财富不是有老婆?”
丁二有说道:“他那老婆也是不清不楚半道上来的,谁知道怎么回事儿。”
“那刚才这位大姐她叫什么名字?”
姚瑶不甘心,她认定的人不会是那种女人。
“她叫秀秀。”丁寻淡淡地回答。
“哦,名字也很清秀。”
“从她绣的那只鸟来看,她对那个高财富用情挺深的呀。”
丁二有有些气呼呼道:“这说明高财富那个老小子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呗。”
丁寻不同意这说法。
“二叔,这可未必,若是没有情义,花多少钱秀秀这女人也不可能还怀念他。”
“为啥就不可能?作风不正的女人不就图男人的钱?”
“看她当初在高财富死后到高家大闹分财产就知道,她和高财富之间是有感情的。”
“啥感情?不就是金钱堆出来的感情?”
丁二有想到高财
姚瑶诧异地看着丁寻:“她到高家闹着分家产?”
“是,当时大伙儿都被她给骗了,以为她真是闹分家产。”
“难道不是?”丁二有愤愤不平。
“二叔,还真不是,她想来拿一件高家的东西做个留念,但又怕高家族人会阻拦,于是就虚张声势来大闹一场。”
姚瑶更加不解:“那么闹高家的人就会给她?”
“不是,我们山里女人闹起来令人头疼,大老爷们不会和她计较,巴不得她快走,所以……”
“所以她就好趁机光明正大带走想要的东西?”
“是。”
“那他带走了什么?”
“她要走了一面座钟。”
说到座钟,丁寻内心暗暗庆幸。
幸好那座钟是被秀秀抱走了,要是被高家其他的人抱走。
恐怕后来也就找不到那把保险柜钥匙。
姚瑶内心稍微松了一口气儿:“只是要了一面座钟?”
“这婆娘竟然没有带走啥值钱的东西?”
丁二有听了,感到不可置信。
座钟的事他知道,只是当时谁又会想到这么多呢?
都以为这秀秀是来占小便宜的,得不到高家的财产,连一面座钟都不放过。
“没有,她原本就不是来分高家财产的。”
“哎呀,我还真是小看了这女人了。”
丁二有长吁短叹。
“人走茶凉,那高财富人都不在了,她还念啥呀?”
丁寻和姚瑶也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丁二有问:“那啥,小寻呐,你这会儿没事了吧?”
丁寻:“我没事儿,二叔你要……”
“那咱们开始对账吧。”
丁二有把一叠账单和他的记账本排开摊在办公桌上。
“二叔,其实咱们一家热不用对啥账。”
“我知道知道,咱爷俩的账是不用对,你就是要跟我对,我也不和你对。我你吃你的、用你的咋了?我是你叔!”
“对对,二叔我就是这个意思。”
“不,我来和你对的呀,是咱家办大喜事儿用了公家不少东西,这钱咱得算算。”
“公家?”丁寻和姚瑶一下没想到是什么。
“害,就是度假村的东西。”
丁二有“嘿嘿”地笑着。
“你在度假村是开门做生意的,账不能不清楚是吧?”
“对,二叔说得对。”
姚瑶连忙起身:“二叔、丁寻,你们对账吧,我去找欧秘书她们去了。”
等姚瑶一出去,丁二有关上办公室的门。
“二叔,咱们先对账,一会儿我还要和四哥去跑服装厂的事儿。”
“好,咱爷俩抓紧对一对。”
他拉着丁寻的胳膊坐下……
几天后。
余家窠村张灯结彩。
这座只剩下几个留守老人和妇女、总常住人口不超过十五人的大村子。
多年来第一次这么热闹。
县里各级官员来了、丁寻的亲朋好友都来了。
连一再延迟出国的陈耀轩、赵玉玲、梅凤等人都来了。
自称“弃暗投明”的王长昆和朱剑,连日来为工厂的奠基典礼忙得不知昼夜。
此时他们俩也乐呵呵地站在人群里开怀大笑。
赵光印老人和服装厂唯一的股东蓝潇潇,互相搀扶着,站在最显眼的地方。
仪式由王四和蔡东旭主持。
蔡东旭发挥着高亢声音的优势,手持麦克风大声地宣布:“蓝钻服装厂奠基典礼,现在开始……”
赵光印听了,一愣。
他忙低声问:“这服装厂名儿为啥叫蓝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