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啥?”
赵光印老人伸手接过丁寻递过来的资料。
随手从茶几下拿出一副老花镜戴上。
把资料捧起凑到眼前仔细地瞧起来。
“这些就是咱们矿山的资料,您一看就能懂。”
赵光印认认真真地看完后,叹了一口气儿。
他盯着丁寻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说:“你小子告诉我实话,你舍得把矿上交出去吗?”
丁寻见赵光印开始严肃地正视这个问题。
连忙把手中的茶杯放到茶几上。
“赵老前辈,说舍得那是假的,别说我了,就是您也是千万个舍不得。”
“你小子说对了!”
“那你当初为啥还劝我这么做呢?”
“这么对你说吧,如果这矿山是在我的手上,我是绝对不会交出去的!”
“……”
丁寻听了,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先不说这矿的价值,单就咱们的投入都决定了没谁会舍得把这矿山拱手让人!”
“可是,您劝我的时候……”
“对,我劝你的时候义正言辞的,道貌岸然了是吧?”
“我可没有这么说您。”
“你小子嘴上不说,心里会说呀。”
赵光印又长叹一声。
继续说道:“你不舍得我是能够理解的。”
“这矿山可是倾注了你、倾注了咱们所有人的心血。”
“可是,我劝你上交其实也是为你好、为大家好。”
“至于具体的好处我以前和你说过,就不再重复了。”
“多谢赵老前辈!”丁寻感激地说。
说实话,要不是当初赵光印一直阻拦他去开采那个宝石坑。
他根本不会想到,要把这么宝贵的矿产资源拱手送出去。
经过几个月的思考。
他慢慢地接受了赵光印的建议和劝说。
“如果不是为了矿山和工人兄弟们的未来,我是真心不舍得……”
他说着就哽咽了。
换谁也一样会难过,甚至会比他更加难过。
这就等于是忍痛割爱把自己的亲儿子送人一般。
那简直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是呀,我老头子也是想到他们。”
“你想想,咱们有钱吃吃喝喝一辈子不愁。”
“可是他们呢?在私人矿山里能干几年?”
“未来还是一片迷茫,几代人还是没有希望。”
“这种矿一旦交出去归国有,国家会管工人们的未来。”
“无论是职工养老、还是孩子们上学和就业。”
“职工子弟都会得到妥善的安排和一定的照顾。”
赵光印的眼里闪烁着清澈的光。
丁寻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希望之光。
直到他看到老人悄悄地低头擦了擦眼睛。
他才知道,老人比他更不舍得矿山,更爱这份事业。
“那就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你小子放心,我老头子更放心,这事儿是我促成的,我的为这么多的人负责。”
“老前辈,您看这些材料够吗?”
“够,足够!”
赵光印把看完的资料又放回资料袋中。
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全都放进去了。
“算了,咱们不管她了,让她睡,走吧!”
丁寻听了,连忙搀扶他起身。
“老前辈,咱们就这么走么?”
“对呀,难不成你还想怎么地?”
“没没,就这样好。”
“你小子呀,我还不知道你在想啥吗?”
“没想啥。”
丁寻不好意思地笑了。
赵光印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我知道,你是在嫌弃我这身衣服?想叫我换了衣服再走吧?”
“我告诉你小子,也只有你们这代人才会衣帽取人。”
“我这代人呀,你无论穿啥也没有人另眼相待,都一视同仁。”
俩人边说边走出了大门。
丁寻把车门打开,先扶着他坐进去。
然后自己才小跑着回到左边的车门旁,拉开门坐进去。
“赵老前辈,您坐好了昂!”
“开车吧,废话真多。”
丁寻不以为意。
他知道,老人越是用一些激烈的言行来打击别人的时候。
那其实是在保护这个人。
同时也是为了彰显他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丁寻从后视镜看到,坐在后座的老人正小心翼翼地系着安全带。
“赵老前辈,咱们往哪儿走呀?”
“县府对面的茶楼!”
“您约的人在哪儿?”
“可不,按理这么严肃的事情应该去他们办公大楼谈,不过我老头子不喜欢那种气氛。”
原来是赵光印老人自己挑选的地方。
这样也好。
丁寻也不喜欢到那么正式的场合去谈事。
明明没啥可紧张,整个人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人一紧张,脑子就会短路。
该有的判断和决策就发挥不出来,该说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
这样就会占下风。
这些道理还是这几年来,丁寻在创业的道路上摸爬滚打摸索出来的。
“怎么?你小子不乐意去茶楼?”
赵光印见丁寻没有说话,以为他不满意。
“没有没有,我……”
“你啥呀你?我这一是自己不喜欢和官儿在一块儿,二是为你好,别不识好歹!”
“赵老前辈,我很赞同您选择的场所,茶楼好,我喜欢!”
“你小子也喜欢?那你早说呀!”
“……”
丁寻一副无语的神态。
你老人家也要给我机会说呀。
“行了行了,不和你说话了,你专心开车!”
赵光印又用手试了试身上的安全带。
俩人到了县府附近的一家名叫“古树”的茶楼。
一进茶楼,赵光印跟个孩子般活跃了起来,熟门熟路地径直往楼上走。
连丁寻想搀扶他都被他嫌弃地拍开。
丁寻知道,这位要强的老人不喜欢别人在公共场合把他当成残疾人。
茶楼的环境果然很好。
正如它“古树”的店名一样,古香古色的程度令人大开眼界。
上了楼,仿佛到了一座古朴的原始森林的某一处。
整个大厅立着一个个形态各异的圆树桩,犹如天生长在
每个树桩就是一个茶桌,几张小藤椅围绕着树桩。
一名服务生轻盈地走了过来,低声细语道:“二位里边儿请!”
说完,直接把他们带到一个包间里。
丁寻见赵光印没有反对,还熟练地走进去靠窗坐下。
心中猜想,这地儿老前辈一定没少来。
“坐吧,咱们先在这儿等等人家,人家是公家的人,得安排安排才出来。”
老人招呼丁寻坐下。
见丁寻还在打量着包间四周。
便轻轻干咳了一声,说:“怎么?从没来过这么好的地方?”
“不是,我在想,您好像对这儿很熟悉。”
“那当然,这儿的老板可是……”
“哐!”
赵光印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人大力推开。
“谁呀!”老人不悦地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