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伍还没有回答。
丁寻接着说:“我妈说,高峰救过我和我妈。”
“大叔,你信吗?”
“你说啥?”唐伍一脸愕然。
这事儿他可从来没有听雅心对他说过。
而且,别说听,就无论如何绞尽脑汁去想,只要认识高家父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可是这话偏偏是从叶雅心嘴里说出来的。
雅心可从来都不会撒谎,她也没有理由替仇人父子撒谎。
“反正我绝不相信有这回事!”丁寻气呼呼的。
“孩子,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别说你了,我也……不相信,可是……”
“可是,这是我妈说出来的,对不对?”
“对,你妈说出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唐伍很坚信这一点。
他相信雅心,没有理由的相信!
“大叔,我妈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可是她太善良了,她会不会被人给骗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
“只是啥?”丁寻紧张地问。
母亲说高峰救过他们母子二次,他已经觉得相当震惊。
可别又从唐伍的这个“只是”里,曝出更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你母亲是善良,但是她不糊涂,经历过那么多事儿,已经没有啥事儿能骗过你母亲。”
“……”
丁寻惊讶唐伍对母亲的评价竟这么高。
比他这个做儿子的对母亲还了解得更加透彻。
“那……高峰啥时候救过我妈和我?”
“既然叶女士已经说了,那我就替叶女士补充完整吧。”
赵一凡坐在对面微笑道。
“赵大哥知道?”
“知道,因为叶女士没有对你们说,所以我就不便先说。”
“一凡,那你慢慢说。”
赵一凡起身把自己的笔记本拿了过来。
打开后找出一段视频,把笔记本推到唐伍和丁寻面前。
“你们先看看这段监控视频。”
“赵大哥,这是啥?”
“一凡,这是哪儿的监控?”
“你们二位先看,看完后你们就会明白了。”
监控中的画面渐渐清晰,唐伍和丁寻的眼睛瞬间圆睁。
丁寻屏出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唐伍一手托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着。
这段视频不长,爷俩很快就看完了,丁寻的脸阴沉得可怕。
唐伍又重新回放了两遍。
“一凡,你这段视频是从哪儿来的?”
“这是叶女士交给我的,但她没说给你们看,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们。”
“‘汐月庄园’有监控?”唐伍很惊讶。
“你们可能不知道,叶女士和叶老爷子知道,在‘汐月庄园’四周的围墙下,都有朝上的探头。”
丁寻惊愕地问:“所以,这段视频就是那些探头拍下来的?”
“对,这是当时警方查到的,你们因为丁寻在抢救,所以一些细节的东西都是叶老爷子自己在处理。”
丁寻听了鼻子酸涩。
真没想到外公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事。
“雅心说高峰救了丁寻,就是指这个?”
“是的,你看俩人在空中的那一瞬间,原本该丁寻头朝下先跌落在地面。”
丁寻仿佛一个局外人,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
他没有看他们俩,更没有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唐伍再次回放了一遍,仍旧不可置信地说:“虽然空中翻转那一下确实很清楚,但是……”
他停了下来。
并不是他卖关子不说,而是他实在不能理解。
“但是什么?”
赵一凡接着问:“你是不是觉得高峰不可能会那么做?”
唐伍点点头,指着被他定格的画面比划着。
“对!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被叶家扫地出门,谁都知道他是个冒牌货。”
“他恨死了叶家所有的人,尤其更恨丁寻,他又怎么可能会救丁寻?”
唐伍提出几点疑问之后,等着赵一凡回答。
赵一凡笑了笑:“就知道你们会问这些问题。”
“关于这些事儿,在墨城的时候,叶女士和反复看了这段画面。”
“我们也请墨城警署的刑侦高手、和心理医生同我们一道分析过。”
“我们都认为,人在紧急情况中最容易下意识地暴露本质。”
丁寻听到了他的这番话,转过头来问道:“暴露本质?”
“赵大哥的意思是高峰的本质很善良?”
丁寻问这话的时候,嘴角浮起了一丝嘲讽。
这嘲讽是给高峰的。
说高峰善良,估计连水牛坪村的牛都要笑了。
“人其实是非常复杂的动物,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高峰的确比他的父亲更善良一些。”
“一凡,你这么说我同意,但是据我所知,当时可是高峰冲上楼去之后喊叫得最凶要把丁寻扔下楼的。”
“这我从警署那里看过卷宗,确实是你说的这样。”
“一个在前一秒还凶残地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人,为啥在后一秒却不顾自己的生病救对方?”
“这个问题恐怕连高峰自己都未必能回答清楚。”
“他就算回答得清楚,我也不相信他的话!”
丁寻冷冷地起身走到窗前,看向窗外。
高财富和高峰父子俩,给他们丁家留下的不仅仅是悲痛。
更是仇恨!
“他高峰如今想化干戈为玉帛,晚了!”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窗台的边缘,直至十个手指的骨节都泛白。
“对,我赞成丁寻的意见!”唐伍也说。
“大叔,难怪高峰之前上车前叫我回想当初摔下楼那一幕,原来他是想以这个来抵过?”
“这个高峰一定是知道自己死罪难逃了,故意用这招来博同情!”
“赵大哥,你要是见到高峰,叫他死了这条心,我绝不会去帮他说服王大旺的母亲!”
赵一凡走到丁寻身后,说:“丁寻,高峰他……”
“他怎样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到那天是啥审判结果。”
“高峰不想活命,他一心求死。”
“啥?”丁寻转了过来。
唐伍也从沙发上站起:“一凡,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赵大哥,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已经在看守所想尽一切可能自杀过三次。”
“噗!”丁寻笑出声来。
“一凡,高峰是个戏精,他的把戏可不少呢。”
“这三次要
丁寻疑惑道:“这么说来,他还真是寻死?”
“我在来的路上抓紧时间查问过了,的确不是假装自杀。”
“一个作恶多端的人,竟然不怕死?”
唐伍也纳闷儿了。
“正好,一会儿助手上来我就要去看守所见高峰,要不你们和我一块儿去?”赵一凡问。
“一凡,我们去合适吗?”
“赵大哥,我和高峰还是不见面的好。”
“这个没问题,到时候你们无需出面,只需要在隔壁听就好。”
丁寻一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完全可以去。
他当即便点了头:“好,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