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愿意听。”
丁寻看着她满含泪水的双眼,心中顿生怜悯。
“好,那我就告诉你,请你别嘲笑我就行。”
丁寻:“……”
“当初他们让我拿肚子里的孩子陷害你,那个孩子就是……就是被他们给害的。”
梅凤突然捂住脸痛哭起来。
“他们……怎么害的?”
“原本我在墨城做的是正经工作,在工厂当车工,后来我姨父,也就是高财富来过墨城,叫我去酒店吃饭,结果就把我……”
“他把你怎了?”丁寻义愤起来。
该不是做出啥牲口之事来吧?
他的双拳握紧了。
“软硬兼施逼我陪他的客户,所以我就……”
“你就怀了他那个客户的孩子?”
“是……”
她双手捂着脸,边点头边哭泣。
丁寻此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觉得一股热血朝脑门上涌,他很想打人,很想发泄心中的愤慨。
“原来,老家的人都传言你在南方干着不光彩的事儿,不小心把肚子搞大了只好回家,这一切并不是真的。”
“真相是你被那老狗利用了?他为啥要把你送给他的客户?”
丁寻问出口时觉得自己真问得多余。
但是既然已经问了,就等梅凤回答就是。
“他以前和这边一些工厂有合作关系,他为了能顺利拿到订单,所以才……”
“我明白了,他高家的财富就是这么积累起来的。”
全都是带着别人的血丝的钱。
高峰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也算是命运对高家的报复。
“丁寻哥,你还记得我离开老家的那次去找你的事儿吗?”
“记得,怎么了?”
“那你还记得我当时跟你说了啥么?”
梅凤步步追问,她并不是有意要这么无聊地追问,而是她想知道当时在那样的情形之下,丁寻他是否在听她说话。
“记得,你说让我尽早带我妈离开水牛坪村。”
“对,就是这句,原来你还真记得。”
她欣慰地笑了。
虽然,自己与这个男人无缘,但至少也算是有人在乎过她说出的话。
“记得,我一直想找机会问你当初为啥那么提醒我?”
梅凤此时如果不说起,他都快忘记这事儿了。
她朝周围看了看,化妆间里闹哄哄的,模特们都在卸妆换衣服,还真不是说话的地方。
“要不这样吧,等发布会结束之后,我在广场东侧的咖啡馆等你,行吗?”
“可以。”丁寻想了想,答应了。
俩人静静地等待叶雅心,谁也不再提刚才说的话,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发布会结束了,叶雅心提着自己包走向他俩。
“小寻,咱们走吧。”
“阿姨。”
“梅凤,你要去哪儿?要不让丁寻一块儿送送你。”
“不不,不用了阿姨,我还想再逛逛。”
“那行,我们先走了。”
梅凤站在大门口,看着他们上车离去。
她慢慢地走向广场东侧的咖啡馆,找了个僻静的座位坐了下来。
“妈,我还有点事儿需要去处理,您先上楼去吧。”车开到宿舍楼的楼下,丁寻转头对母亲说。
叶雅心猜想儿子是要去和工作人员们沟通交流今天发布会的事儿。
丁寻驾车返回市中心的大广场。
他把车停在咖啡馆门前,车一锁就走进了咖啡馆。
“嗨!丁寻哥,我在这儿。”梅凤一眼便看见了他。
“阿姨怎么肯让你出来呀?”
“我妈从不管我去哪儿,她只要求我早点儿回家即可。”
“有妈真好。”梅凤羡慕地说。
丁寻很想问她不是有养母吗?
瞬间想到那个养母只是拿她当摇钱树,于是便闭口不再多问。
“丁寻哥你喝点啥?”
“我就随便来一杯咖啡吧。”
丁寻朝服务生招了招手,要了两杯咖啡。
“这儿倒是清静,你想和我说啥?”
丁寻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不想太浪费时间,一会儿他还要回厂里和梁东平结算这次时装发布会的账。
“在水牛坪的时候,我住在高财富家,有一次无意间听到高财富和高峰吵架。”
“高财富他……”
梅凤的身子突然颤抖起来,声音哽咽,眼中饱含愧意:“我对不起你!我……”
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准确点儿说,是说不出口,也害怕说出来。
“高财富怎了?说呀梅凤!”
“我……我要是说了你别愤怒?可以吗?”
“好,我不愤怒。”
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哪一件不是令人愤怒的事儿,还有啥可愤怒的?
“你爸……你爸他是被高财富打死的,”梅凤闭上眼快速地说了出来。
丁寻一惊,手中的咖啡差点打翻在桌上:“啥?梅凤你说啥?”
“丁寻哥,对不起,我不该说出来让你伤心……”
“不,你说得好,你若是不说出来,我爸他就得永世含冤!”
“丁寻哥……”
梅凤见他的表情变得很陌生,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就不该说出来。
丁大叔已经去世两年多,丁寻和阿姨生活得也很平静,这说出来不是等于又揭开了他们心上的伤疤吗?
丁寻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力地喘着气儿。
他的心,正剧烈地跳动,有一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不,梅凤,你说得好。”
“丁寻哥,你你……不要紧吧?”
“放心,我没事儿,你继续说。”
梅凤见他这样,有些怕了。
她的手伸向包里,她要打电话叫三贵来,她害怕丁寻听完会承受不住,因此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梅凤,求求你,你快说下去。”
“你真没事儿?”她担心地问。
“真没事儿,已经没有啥事儿能把我击垮了。”
梅凤咽了一下口水,暗自腹诽:还说没有事能把自己击垮,整个人都脸色苍白了。
“是高财富去你家……调戏阿姨,正巧被刚收工回家的丁大叔撞见了,丁大叔气愤下拿着木棍追打他。”
“结果还没追出门,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倒在地,高财富趁机夺过丁大叔手中的木棍,朝着丁大叔一顿乱棍。”
“于是……于是……”梅凤说到这儿,嘴唇颤抖,眼泪泉涌出来。
丁寻此时也听得满脸泪水。
果然,父亲是被人打死的,
他此时的脑海里,像过山车似的把两年前的一些事儿全都串联了起来。
一直难以想明白的问题,这会儿都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丁寻哥,你怎么了?”梅凤见他目光直愣愣的,吓得连忙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