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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淮将卷宗合上后,推回两人面前,说道:“袭击莫则许的怪物,我暂时也没头绪。一会儿我打算去莫家看看,你们呢?”敖芥和温塘对视了一眼:“我们跟你一起去吧,现在莫家的宅子已经封锁了,那些血迹也没有收拾过,现场还挺渗人的。”夏之淮刚出警局,就接到了黄西空的电话。他挂断电话后,站在原地神色微妙。从大楼里出来的敖芥看着他古怪的神色,问道:“怎么了?”“绾绾和我朋友已经在莫家门口了。”敖芥拧眉道:“那边已经封锁了,他们进不去吧。”夏之淮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个正派的刑警对绾绾和黄西空的能力真的是一无所知。温塘将警车开出来,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顶着炎炎烈日,二十分钟后终于赶到了紫枫山腰。离得老远,夏之淮就看见绾绾带着个荷叶边的黄色遮阳帽,斜挎着一个蓝胖子水壶,蹲在马路牙子旁的树荫下,一口一口舔着雪糕。黄西空则是坐在小马扎上,整只鬼都藏在浓密的树荫下,一手摇着纸扇,一手控制着阴气环绕在身旁,手控降温。坐在车上吹风,却依旧汗流浃背的夏之淮:“……”是谁酸了他不说。柠檬了的夏之淮等车停下后,推开车门下车,走到绾绾身边,看着老神在在的黄西空,问道:“你坐着,让她蹲着?”黄西空淡定道:“她不坐,这小马扎她那儿还有呢。”夏之淮叹了口气,拧开带的水杯,猛灌了两口,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忍不住烦躁道:“这鬼天气也实在太热了吧。”绾绾抬头道:“房子里面很凉快哦……我们快进去吧。”夏之淮闻言嘴角一抽,回头看着停好车,往这边走过来的两人,扭头小声提醒道:“你们可别说自己进去过哦。”黄西空摇着扇子,点点头道:“这个我们当然知道。”绾绾三两口将剩下的雪糕啃完,把小棍子丢进垃圾桶里,用黄西空递过来地湿纸巾擦了擦黏糊糊的手指和嘴巴,欢快地往莫家别墅门口跑去。敖芥抬起警戒线,让夏之淮与黄西空钻过去,随后戴上了手套,输入密码打开了大门。沉重的门往里侧滑去,一股阴凉的风便迎面吹来,将他们身上的热气和躁意都吹散了许多。绾绾蹦蹦跳跳地往前跑去,温塘递给夏之淮一双手套,敖芥则是把另一双给了黄西空。黄西空摇了摇头,径直朝着前方走去。夏之淮替他解释道:“他不需要,他是鬼,不是人。”敖芥和温塘齐齐看向他,一脸懵逼:“???”两人扭头看向前方,颀长挺拔的男人,明明步伐不大,步态也优雅华贵,但不知为何眨眼间就到了绾绾前头,直接穿过了那扇红色的门,从他们眼前消失得干干净净。敖芥和温塘齐齐打了个冷战,感觉背后的汗瞬间凉透。还没等他们回过神,绾绾也有样学样,直接穿门而过。夏之淮见状连忙解释道:“绾绾是人,不是鬼。”“那她这……”夏之淮尴尬地笑了笑:“她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能修行,有灵气,也有很多效果奇奇怪怪的符?,跟着我朋友又学了些坏习惯,就这样了……”敖芥看着他努力辩解的模样,与温塘默契地点点头:“懂了,不用解释。”总之这两个都是用不可思议的力量进去的呗。今天一下午,三观被反复碎尸,又被重塑了好几次了!三人打开别墅的门入内,绾绾和黄西空已经在一楼转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大厅。温塘推开了一楼一间卧室的门,古怪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儿扑面而来,卧室的地板和床垫上有大量蚊蝇嗡嗡嗡的乱飞。温塘抬手扇了扇,眉头紧锁,无奈道:“现场目前还处于封锁保护阶段,所以这些血迹都还没有清理。最近几天洛城又特别热,所以很容易滋生出大量的蝇虫……”莫家精心选址,又找了知名建筑师设计,花了好几个亿建造的豪宅,因为这个还未侦破的血案,彻底成了一处凶宅。夏之淮往里看了眼:“这就是莫峥嵘的卧室?”“嗯,莫峥嵘和他老婆的房间本来是在二楼,但后来年纪大了,之前腿脚也骨折过一次,起居室就搬到了一楼。”“卧室里血迹最多的地方,就是被褥和床垫,地板和地毯上的血迹相对要少一些。”敖芥进去后,指了指床头的墙壁,“这里有很多喷溅状的血迹,床头柜上也有一些,床头的夜灯和装饰品都摔在了地上,彻底碎了。”夏之淮进了房间后,肉眼可见房间内的阴气要比客厅还重。黄西空飘到窗户边,看着窗外被打理得清爽整洁的草坪,目光一转,落在了西南角的位置,那边种着两棵十几米高,正值花期的凤凰木。绾绾见他望着外面出神,努力跳起来也往窗外看去,但因为身高实在是个硬伤,最终只能气呼呼的在原地跺脚。黄西空虚虚扶着她站在椅子上,指着远处一树火红的高大乔木,笑着道:“看到了?满意了?”绾绾只看了眼两棵树冠蓬大的凤凰木,随后趴在桌子上,指着离凤凰木不远的几棵藤本月季:“那边的月季枯死了。”夏之淮与敖芥闻言,也朝外面看去。敖芥盯了半天,不解道:“哪里枯死了?那些月季不开得好好的吗?”夏之淮和绾绾齐齐扭头看着他,异口同声道:“怎么可能?那明明已经枯死了。”黄西空点点头:“月季确实已经死了。”敖芥揉了揉眼睛,还是觉得自己没看出。温塘奇怪道:“我看着也是长得好好的,你们怎么会认为花已经枯死了?这宅子也就三天没人打理,但那些花旁边有个水池,种的花不至于枯死。”绾绾直接撑着窗台,从屋内翻了出去。夏之淮只能跟着翻出去,黄西空与身边的两人说道:“只是些障眼法罢了,你们过去看看就清楚了。”绾绾和夏之淮很快就跑到那片藤本月季旁,两人站在了凤凰木下,夏之淮的脚步一顿,回头警惕地察看四周环境。“应该不是我的错觉,这里的阴气好重。”绾绾蹲在那棵已经彻底枯死的月季根部,扒开地上失去水分的藤蔓和叶子,抖落枝蔓上的干花,两只小手直接刨开了根部的黑土。夏之淮将她抱到一边:“我来,你这样手不疼吗?”绾绾摇了摇头,但夏之淮还是没让她继续,而是从附近的花房找了把铁锹,闷头按照绾绾指的位置挖去。挖了半米深后,夏之淮手中的铁锹忽然铲到一个很硬的东西,差点儿直接被顶的歪倒。绾绾立刻拦住他:“哥哥你让开。”夏之淮将铁锹拿开,看着刚刚挖出来的土壤,竟然冒着丝丝缕缕的青黑色细烟。绾绾蹲在坑边,用手慢慢拨开周围的碎土,让围在身边的敖芥和温塘退开一些。夏之淮单膝跪地,帮着绾绾将土全部扒开,拧眉看着半截被湿土掩住的金属器皿,觉得似曾相识。“这……”他看着绾绾用一层白色的抹布,垫在器皿周围,慢慢将那看起来明显是古物的东西起出来。“这小鼎,怎么看着和咱们老宅里埋的那个差不多呢?”夏之淮忽然睁大眼睛,惊叹道。黄西空从绾绾手里接过那小鼎,看着夏之淮眼睛黏在上面,提醒道:“你现在虽有灵气,但只能勉强护身,还是别碰这东西为好。”绾绾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附和道:“哥哥不能摸,这和家里那个是一样的,上面缠绕着不仅有阴气,还有很重的煞气。”比起沉稳的温塘,敖芥的接受度更高,和夏之淮他们熟悉起来也更快,所以搞不懂状况,立刻就开口问:“你们家也有这种东西吗?这鼎是用来干嘛的?”黄西空拎着小鼎,和他们一起回到莫家客厅,将那冰凉的古器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才为敖芥解惑:“这是明器。”“陪葬品的意思。”夏之淮看了二位警官,小声补充道。黄西空点点头,继续说道:“一般来说,从墓里出来的东西,多少都会沾点阴气。讲究的人是不会随便收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但还是有些胆子比较大,且命比较硬的人,会为了钱去盗墓,未经允许取走墓主的陪葬品。”“要是墓主早早去投胎也就算了,陪葬品被盗走,不会闹出大事。问题是,有些墓主因为一些原因没去投胎,依旧住在自己的墓穴里。”“碰上盗墓贼,脾气再好的鬼,肯定也会不高兴,他们会在陪葬品上留下自己的标记,之后明器到谁手中,谁就会特别倒霉;脾气差的、凶残一点的鬼,可能直接就索命了。”“这种情况十分常见,年年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敖芥和温塘是刑警一队的,主要负责命案凶案,古物失窃之类的活儿,一般是由刑警二队在接手,具体情况他们了解的不是很多。这次也是活久见了,从一只鬼口中听到关于陪葬品失窃的一系列可能后果。不过换位思考一下,这特么就是阴间版的入室抢劫呀!如果是自己在家躺着,突然来几个贼,当着本人的面将家里的钱柜洗劫一空,这事谁能忍啊!不抄家伙将人打出翔,简直难泄心头之恨!黄西空见坐在沙发上的二人接受良好,这才继续往下说:“但桌子上的这个鼎,和一般的陪葬品不太一样。”“古人下葬,都十分讲究风水方位,所以阴穴挑选可以说是慎之又慎。”“挑阴穴,首先就要避开有煞气的地方,煞气对鬼魂是有影响的,煞气极重的地方,阴魂会被煞气慢慢侵蚀神智,变成极为凶残不知节制的凶煞鬼,这种鬼也经常被叫做恶鬼。”“风水好的墓穴,留在墓里的陪葬品自然也就不会沾染煞气,顶多只有些阴气罢了。”“这只小鼎上却有很重的煞气,应该是经过特殊手法祭炼,这只鼎不仅能够吸收气运,埋对地方,还能形成阳宅风水煞。”“桃家老宅也被种了一只这样的鼎,但体型没有这只大。那是一尊巴掌大的西母青方鼎,本来是极好的养阴之物,损坏后被人以活人鲜血祭炼过,成了至阴至邪之物。”“那尊小鼎被埋在桃家老宅,克的桃家四分五裂。他们老桃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短命早逝,只剩下绾绾和夏之淮这两个小辈儿了。”“要不是绾绾和夏之淮回了老宅,发现了那青方鼎,夏之淮能不能活到三十岁,还很难说呢……”黄西空说完,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看着绾绾。不对,应该说……之前那个绾绾,和老桃家其他人一样,早就消失在不可捉摸的过去。他看过宋律师调查的资料,里面记录了绾绾之前在亲戚家的悲惨经历。现在的绾绾和之前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儿,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黄西空抬眸看着在发呆的夏之淮,内心越发确定,在这个绾绾来到夏之淮身边前,这个人也一直在走下坡路,霉运不断……绾绾如果没有出现,他也会在近几年内,一步步走向死亡。所以,是什么人在针对桃家人呢?从那么早就布下这么恶毒的局,改写这一家人的命运。黄西空回想住在桃家这些时日,桃家成员非常简单,而且已经故去的长辈在村子里的口碑也非常好,与村里其他人并无旧怨。除了绾绾那苛刻的外家与舅舅舅母一家,并未发现有什么和桃家特别不对付的人。但那一大家子,除了恶毒就剩蠢,没有利用邪器害人的能力。黄西空绞尽脑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本以为桃家那青方鼎的事情不知何时才能找到线索,查明真凶。但现在他们在莫家的宅子又发现了相似的东西,这线索已经送到他们手上了,不查清楚那就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