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眼疾复发病势汹汹,郎中交代需静养。我总在无人的时候偷偷去看她,为免打扰她休息,每次都不敢久留。
雪下得极大,我披上厚厚的斗篷抱着暖炉径直去看卿月。却在廊前不远处看到站在那儿远远眺望的柳眠溪,既没有进门去也没有离开,我以为他是看望后准备走。
瞧了他一眼就径直走进卿月的房间,看着卿月面如纸色沉沉睡着。鼻息有些沉重,眼角的红肿还未褪去,睫毛上有微微的湿润感。
实在不忍吵醒她,就准备在这附近走走静待她醒来。当我掀起门帘竟发现他仍在廊前,便上前搭话:
“你在这儿还住的惯吗?”
“一切都好,多谢款待”,他看着卿月的房间,欲言又止。随即又问道:
“她怎么样了?”我知道他心中牵挂卿月,便含笑而问:
“你为何不亲自去看她?”他脸上有些许温柔而下一刻又极为克制,沉静的说:
“我不过是外客,怎能随意进她的闺房,于她的名声有碍。只需知晓她好,我便安心了”。
我有些佩服他身上的君子之风,好奇地问道:
“多谢你把卿月安然带回来,不知柳公子如何与卿月相识?”柳眠溪的脑海浮现的是那日她撞进他的怀里,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眼睛微红略有无助,让人想把她抱在怀里小心呵护。他的嘴角溢出一抹笑意,又立马被隐藏。
只淡淡的说:
“前些日子在梅花园里遇见过。”难道是卿月去采梅花的时候正好碰上的,我总觉得他有些让人摸不透。
想来,他到底是不会置卿月于险地的吧。他见我脸上有些疑虑之色,欲结束这场尴尬的会面,转身就要走。
我叫住了他,小声的嘱咐:
“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家的贵人。我敬你是君子,如果你想要见她,我来帮你。”他怔怔的看着我,好像以为自己听错了,恐怕是误以为我之前的言语透露着抵触。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期望,嘴上却说:
“无妨,她若无事就好”。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感觉好意变成了泼上脸的冷水,比这大雪天还冷。
再进门时卿月精神稍好些,我接过下人送来的粥,放在嘴边吹凉一口一口的喂。
喝完了粥扶着起身坐在床前,她茫然地看着窗户透过的影,伸出手虚晃着。
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今日下了好大的雪,我在廊前遇到了柳眠溪,你想见他吗?”卿月的目光愣住了,眼神下垂有些无力,只摇了摇头。
呢喃着:
“我这副模样,怎能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