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贤妃看到永宁帝骤变的神色,不由得反刺了一句:“皇上不是要发落长定公主她们吗?为何是这个反应?”
她心里颇不是滋味,恨恨地想:姜昭怎么又猜对了?
果然,皇上被姜昭死死拿捏住了!
要是仍存着之前的那副心思,现在看到皇上这么担心的神情,必定心里又气又堵。
幸好她已经看透了!
男人嘛,都是这个样子。不气不气,气坏自己没人理,她独自美丽显贵就可以了。
她装出又妒又羡的样子,酸酸道:“臣妾就知道皇上必定会这样。放心,姜昭她还好好的,只是皇上若令长定殿下继续跪下去,那就不好说了。”
反正她给皇上的印象也不是什么有脑子的人,想说什么都可以。
永宁帝从这些话之中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皱眉说道:“好好说话!”
“皇上,臣妾只是想说,臣妾这一次来,不是为了凑热闹,只是不想皇上后悔而已。”
朕会后悔?
“长定殿下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姜昭这样的性子,必定不会原谅皇上,甚至还会怨恨皇上。皇上您受得了吗?”
说到这里,她语气有些酸涩:“皇上,您以为臣妾不知道吗?哪怕您把姜昭降为嫔,哪怕您将她禁足。其实你心里最喜欢的,还是姜昭。对不对?”
永宁帝愣了愣,当然没有回答。
姜氏怨恨他?
是了,她这个人,平时娇娇柔柔的,实则气性大得很。
长定就是她的心头肉,若这块心头肉有了闪失,她的确是会发疯。
“皇上,臣妾是巴不得您厌弃了姜昭,但是臣妾知道,皇上心里对姜昭的感情,是任何人都不能比拟的。臣妾此来,只是顺着皇上的真正心意而已。”
姜昭是教了她这么说没有错,但是现场发挥才是最重要的!
陶贤妃心里很清楚,做戏嘛,就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和军中用计的道理一样。
虽然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么说就能保长定殿下安然无虞,不过姜昭比她厉害,她照着办就是了。
听到陶贤妃这么说,永宁帝哑口无言。
是了,他宠着姜氏那么多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姜氏在他心里的确是独一份。
他无法想象姜氏怨恨他的样子……
但是,这不代表着长定就能肆意妄为!
姜氏作为长定的母妃,非但不好好管教,还任由其胡乱折腾!
此番他不给长定吃一番苦头,说不定长定还能闯出更大的祸来!
此时,陶贤妃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回想着姜昭带给她的话。
她此来紫宸殿,有三个目的。
接应长定殿下是其一,挑起皇上对姜昭的感情是其二,其三……
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她即将说出来的话语。
这些话,才是姜昭托付给她的,或者说,是长定殿下真正想说的。
但这些话,绝不能出于她们的口。
她这个和姜昭平时走得近,背后又有北疆陶家的人,才最适合将这些话说出来。
于是,她这样问道:“皇上,长定殿下到底说错了什么,让您如此生气?长定殿下夺得了魁首,为皇家立此奇功。皇上非但没有赏赐,反而责罚,这不是寒了所有人的心?”
永宁帝盯着她,“你不是不喜欢长定她们?现在却为她们求情,是有何居心?”
“皇上,臣妾的确不喜欢姜昭。然而臣妾出自武将之家,最清楚有功当赏、有过当罚的道理。”
她咬咬牙,道:“皇上真的要责罚长定殿下,那么就明明白白地将其过错说出来,如此才能服众!”
“陶氏,你好大的胆子!”永宁帝冷声道,心中已然发怒。
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长定只是要将魁首记录公开,这过错……他根本说不出来!
公开魁首记录,是对军中朝中有好处,实则是在戳他的心,是让他再受一次当初那种煎熬!
这种隐秘,他怎么可能公开?
陶贤妃一直在看着永宁帝,没有错过他既狼狈又厌恶的神情。
“皇上,若你真的生长定殿下的气,不如……将她送去北疆,让她在那里吃一番苦头。这样也可以!”
没错,将长定殿下送去北疆,这是姜昭拜托她的事情,是她要说的最重要的话语。
永宁帝猝不及防听到这话,盯着陶贤妃:“陶氏,你缘何这么说?”
“皇上,长定殿下她在京兆养尊处优,在京兆肆意妄为惯了。去了北疆这苦寒之地,才能深切体会到皇上的不易。自然,就知道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了。”
“只是这样?”
陶贤妃苦笑,道:“皇上,当然还有别的原因。长定殿下若是去了北疆,姜家和姜昭为了不让她受苦,那就要源源不断往北疆都护府送去钱财了。”
她神情坦然得很,完全不掩饰自己意在姜家首富之财。
永宁帝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