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州的邪门,其实不仅仅是沈沉知道。
在确定砺州剿匪这个比试之后,有关山南道和砺州的资料,都第一时间被呈到了郑吉跟前。
她知道的,比沈沉还要多得多。
因此,在即将抵达砺州的时候,郑吉却突然下了一个指令,让所有人原地扎营,待到第二天再起行。
这个指令,让包括沈沉在内的所有人都以后不解。
眼下天还没有黑,只需要再走一个多时辰便到砺州驿了,他们完全可以到了砺州驿之后再歇息。
殿下怎么会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呢?
不管,就算他们心中有所不解,但都是令行禁止,完全忠实地执行了郑吉的指令。
殿下,或许是有什么特殊安排吧?
再说了,原地扎营这种事情,在过去这几天里,他们做得十分熟练了。
秦胄和石定方领着长定率士兵安营的时候,郑吉也没有闲着。
她把杜凤句和队伍中都召在了一起,商量砺州剿匪的事宜,也就是这一次的魁首之战如何做的事情。
“殿下,就在这里?”沈沉年纪最小,也最沉不住气,好奇地问道。
相商夔州之战这么重大的事情,就……这样?
眼下,他们在萧瑟寒风之中,围着一个火堆,周围是闹哄哄的长定率士兵。
这情景,真的适合讨论这个事情吗?
郑吉勾了勾唇角,反问道:“有什么不可吗?”
“也没有什么不可,就……”沈沉挠了挠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陶静宜接话了:“殿下,可是砺州驿有什么不方便吗?”
不然,天寒地冻之中,殿下宁可在野外驻扎安营,也不愿意花上一个多时辰去到砺州驿。
那必定是砺州驿有什么问题的!
陶静宜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了曾经看到的砺州舆图,作为自小就沉浸在军中的人,对舆图过目不忘,那已经是和吃饭喝水那样,是基本技能了。
郑吉赞许地看了陶静宜一眼,点头道:“砺州驿人多口杂,并不适合讨论此事。本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事关砺州之后的安排,干脆就在这里说吧。”
正因为在天地之下,一切都敞亮着,所以就更不用防什么了。
有韦艳在,她并不担心暗处有人隐匿着偷听。——但在砺州驿,这就不好说了。
曹宁和褚飞鸢并排坐在一起,神容沉静,并没有插话。
褚飞鸢在这样的场合,向来只是听着的,但是曹宁……不得不说,经历先前被逐出队伍的变故,还是不一样了。
当然,这才是正常的反应,也是某些人想看到的。
若是他还是和以前那样精明无所顾忌,那岂不是在说明殿下对他的背叛全不计较?
殿下不是这样的人,这也不能让人信服。
至于杜凤句,坐在郑吉的身侧,间或为火堆添上一截树枝,同样不说话。
他当然无比清楚,殿下准备做些什么。
“砺州邪门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郑吉开口道,直接进入了主题。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不管此前他们知道还是不知道,现在也都知道了。
“你们怎么看?”郑吉又再问道。
“一次是邪门,二次是凑巧,三次……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了。”沈沉这样回道。
作为军中之人,他当然不认为这是神佛在保佑砺山贼匪,反而是觉得砺山贼匪在故弄玄虚。
“我同样这样认为,应是砺州士兵与贼匪有所往来,里应外合。”陶静宜接上了话。
不然,怎么会在砺州出兵的时候,就会遇到那样的事情呢?
必定有人通风报信。
鬼神不可能做到这些事情,能做到这些事情的,唯有人。
“如此说来,砺州贼匪越发猖獗,应该是砺州士兵有关,那么,是谁呢?”这一次,曹宁反而答话了。
在说话的时候,他根据郑吉的示意,把手中的舆图摊在了地上。
舆图珍贵,但是郑吉作为天之娇女,又有首富姜家的助力,再加上恒楼的暗中帮忙,因此郑吉队伍中的舆图,是这一次比试队伍中最为详细的。
没有办法,这便是她的优势。
不然,她也没有办法与其他两个队伍相争。
舆图之上,除了表明砺州的地形走向,同样标明了砺州的兵力排布及每营人数,当然,也有每营都尉的情况。
他们的名字、生平,乃至他们背后的势力,都尽可能详尽了。
从上面,倒是看不出有人与砺州贼匪有什么往来。
也是,要是能被姜家和恒楼查到的,那也就无须如此劳师动众地剿匪了。
杜凤句垂眸看着地图,开口道:“这舆图上的情况,想必郭先生与王先生他们手中都有,对砺州的情况也十分清楚。剿匪是怎么个章程,他们也都心中有数。眼下,就只看砺州士兵是什么情况了。”
阁主赵叔敖和副阁主郑琼、周玉铖他们已经提前去了砺州安排,这一场砺州剿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