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皇后没有就此说更多,只是再一次说道:“太子,皇上既然已经授意武阁定下这个比试规则,那么就无须顾虑太多了。”
见郑征犹在犹豫,她淡淡补充了一句:“此时此刻,你不进,就是退了。”
太子可以退的吗?当然不可以。
太子可以被废,可以薨,但就是不能退!
郑征闻言,脸色再度难看了几分,却张口无言。
“太子,并非本宫危言耸听,而是实情如此。”薛皇后道,“以前尚有姜氏和长定挡在前面,你可以躲在后面扮猪吃老虎,但是现在呢?”
她不知道长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不妥的,但是到了现在,她已经很确定,长定必定联合了姜家作出反击了。
不然,情势不会如此。
她敏锐地察觉到,长定才是这一系列变的主要原因,一切应当就是从其出宫开府时开始的。
为了在以后的局面处于控制地位,她必须要将长定这个隐患铲除了,不然,将会后患无穷。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在以往无数次帮她规避了风险,助她成为一国皇后。
现在,她也不会罔顾这种直觉。
“再说了,长定身边跟着的那个士兵,名唤曹宁的,正好也可以试探一下其虚实,看是否能用。”
这个棋子,是安乐伯府送来的,对此,薛皇后无可无不可。
她不曾真正信任过安乐伯府,自然也不会信任安乐伯府所送来的人。
但是像曹宁这么好的棋子,的确很难遇得到,无论真假,她都可以一试。
反正,对太子没有损失。
“太子,便是不为长定,就是用这一次实战来试探那个棋子的虚实,也是值得的。若是他真心投靠,那么就等于在长定身边装了耳目;倘若他是别有居心,那么就可以弃之不用了。”
这话,再一次戳中了郑征的心。
对曹宁这个人,他当然十分在意,不然也不会派长史孟鹤松去处理此事。
正如母后所说的那样,武阁实战正巧就是个试探曹宁的机会。
无论真假,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坏处。
“母后,孤知道了。孤会与黄大人商量,再从长计议。”郑征这样道。
他的确信任母后,也的确承认母后的本事,但是母后深居后宫,前廷的事情,尤其是关系到北衙禁军大统领的事情,他还是准备和黄濮山相商。
薛皇后看了他一眼,心中再次生出了淡淡的不悦,随后点了点头。
黄濮山是太子詹事,太子信任其乃理所当然,不过,论及对帝心的把握,薛皇后认为无人能够超过她。
她也相信,黄濮山最后会作出和她一样的判断。
在长定羽翼未丰之前,将其铲除掉,再重创姜家,这个是中策了,但眼下她只能采用这个中策了。
至于上策……
从长定向皇上请旨退婚那一刻起,在她这里就没有什么上策了。
这之后的种种应对,都只是中策而已。
在长定没了之后,她或许才能再想出一个上策来。
但是,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陶朱巷姜家内,钱胜雪放下手中薄薄的信笺,道:“小九所说的,你们都知道了。接下来,便各干各活吧,断不能让小九出现什么意外。”
“是,娘亲。”
“是,祖母。”
姜晅和姜少渊异口同声地回道,神色都相当严肃。
姜少渊是在场年纪最轻的,城府修炼得还不够深,他皱着眉头,略带着担心说道:“祖母,孙儿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我们在军中没有什么势力,这个是否需要请陶家帮帮忙?”
陶家已经和姜家结盟了,彼此守望相助,既然姜家在军中没有人,那么请陶家出手也是一样的。
姜家虽然有的钱,但是对军中的势力来说,钱财不一定是最管用的。
在军中,真正能管用的,还是像陶家这样的武将之家。
这一次,他从丹丘马场返来之后,就越发这样认为了。
钱胜雪还没有开口,姜晅便笑着说道:“小淼儿,谁说我们在军中没有什么势力了?先前我们在剑南道撒下的银两又不是白撒的。”
他作为下散财先生那么多年,给出去的钱财无数,十分清楚钱财有什么威力。
即便是在军中这样的地方,钱财虽不能打通一切,但是用来保障小九在此次实战中的赢面,那还是可以的。
“二叔……”姜少渊下意识接过姜晅递过来的一沓银票,一下子无话可说。
顿了顿,他才点头道:“二叔,你是对的。”
便是他,都忍不住伸手去接这些银票,遑论别的人?
只是,这些钱财要怎么用,用在哪些地方,怎样才能真正帮得了他的公主表妹,这个还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哪有像二叔这样,动不动就给出一沓银票的?
届时,要是皇上盛怒之下,说出一句“匹夫敢犒天子军”,那姜家岂不是完蛋了?
姜少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