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吉很早就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只是身在局中,难免忽略了些许细微之处。
她一下子还想不到,太子一系的迫切之感,乃是因为北衙禁军大统领。
是了,永宁六年初,北衙禁军就会组建完毕,届时史肃生病的消息就会传出来。
前一世,最后是虞佑棠成为了北衙禁军大统领,现在如无意外,就是陆光了。
太子一系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为了这个意外?
什么样的意外,可以让陆光丢到北衙禁军大统领这个位置?
“现在太子一系手中,有哪个人可以成为北衙禁军大统领呢?”郑吉喃喃道。
此话,既是自问,也是在问杜通和杜凤句两人。
杜通自是不可能接话的,倒是杜凤句,脑中不禁思索起来。
在他看来,太子一系手中并没有合适的人选,不然,当初虞佑棠出事的时候,太子就不会是那样的表现。
但现在看来,太子手中显然是有人的。
是谁呢?
更关键的是,慈宁宫之事,与北衙禁军大统领人选替换,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看来,得让恒楼去查一查这方面的事情了。
郑吉同样这样想,准备让秦胄他们去好好查一查陆光和慈宁宫的联系了。
只是,她心中也知道,涉及慈宁宫的事情,在这些年间都已经被湮灭得差不多了,就算去查,也查不到什么了。
而知道当年慈宁宫一些细节的人,譬如杜通,轻易不会说出来。
倘若窦珪不是因为窦士远投靠了她,也肯定会继续把这个秘密死死瞒下去。
郑吉看向了杜通,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多谢太傅大人提点了。”
“……殿下说笑了,老夫可不曾提点殿下什么。”杜通忙不迭撇清关系。
他作为当朝太傅,可不敢轻易认下这个提点,不然,可落不着什么好。
而且,他总觉得长定殿下在给他挖坑的感觉,要是真的承认了这个是指点,以其性子,必定会打蛇随棍上,会缠着他说出更多的事情。
但是,他又按捺不住想知道更多的心情。
尤其,是那句“太后可定储君”的话语,还有姜家之后的北疆陶家……
这两点,可真算是戳中了他的心。
“殿下,既然你知道太子一系迫切的原因,那么老夫且问,那句话你是从何处得来?”
储君非太后能定,却有这么一句话传出来,显然,这背后的人想挑拨太后与皇上的关系。
虽然太后现在不理事,但是天家母子的一举一动,无不影响着朝廷的现状走向。
这不是可以忽略的事情。
“一个故人告知。”郑吉回道,她不认为有人会想到这是窦珪所言。
正如她先前所认为的那样,以窦家的身份地位,是万万不可能知道这种事情的。
见郑吉不愿多说,杜通也不勉强,他只道:“殿下,老夫只能告诉你,现在太后避居慈宁宫,才是对国朝最好的。”
他直视郑吉,收起了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意,严肃道:“殿下,不管你想做什么,少打慈宁宫的主意!”
他看了看边上的杜凤句,加了一句:“凤句,你也是!”
郑吉笑了,眼神幽深难明:“太傅大人,慈宁宫的主意,本殿已经打了,您觉得……又如何?”
倒不是她要和杜通对着干,而是实情的确如此。
母妃借慈宁宫来削弱恩宠,薛皇后借慈宁宫来压住母妃,还有窦珪所说的那句话……
无论如何,她都会打慈宁宫主意。
事实上,在见了杜通之后,她就打算要去慈宁宫试一试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既然无人知道雍贵太妃留下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便问一问太后娘娘了。
太后娘娘,总会知道吧?
“殿下,您……”杜通气得胡子都扬了起来,难以相信竟然还有人比他自己更无赖。
但认真想一想,殿下这么想,当真是不奇怪。
如果不考虑皇上的震怒,国朝的影响,那么心中有疑,自然要去向知道的人请教的。
但是,那个人是太后娘娘……
杜凤句忍不住看了看郑吉,心中觉得有些异样:奇怪了,殿下怎么好像在故意惹怒父亲一样?
显然,殿下打的,并不是慈宁宫的主意,而是父亲的注意。
他想了想,便道:“父亲,殿下心中有数的,您放心。况且,朝中之事,父亲也知道,姜家和陶家倘若出了事,于国朝更不好。”
父亲日渐为皇上厌弃,原因不正是在于此吗?
因为义父的缘故,他对皇上始终有种警惕怀疑的心态,但即便不是因为这,也不是因为殿下,他也觉得如此不对。
窦家人之所以投靠殿下,心中所念的,不就是这样吗?
父亲,也一样的。
杜通捻须的动作顿了顿,恼怒地看了杜凤句一眼。
凤句在不着痕迹为殿下说话,这个他当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