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庆宫自开宫以来,就是后宫中最受瞩目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后宫中最艳丽最得宠的妃子。
帝王来此不计其数。
即便是掌管的彤史的女官,怕也难以算得很清楚,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每次的帝王来到福庆宫,后宫妃嫔都会投来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
姜贵妃,让她们看到了一个妃嫔最受宠爱是什么样的。
当然,也有不少妃嫔曾暗暗想着:要是姜贵妃失宠会怎样呢?
但也只是想一想而已了,甚至想都不怎么敢想。
毕竟,皇上对姜贵妃的宠爱有目共睹,并非一日两日,而是十几年如一日。
因此,当帝王怒火冲天去到福庆宫,还令奉宸卫守着福庆宫,严令所有人都不得进出。
这架势,赫然就是先前淑妃宫中出现过的!
这……皇上难道要问罪姜贵妃?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住了,投向福庆宫的目光夹杂着疑惑、惊惧,因事情太出人意料,竟然没有什么人感到暗喜。
历来帝王都讲究喜怒不形于色,而永宁帝又是个仁慈宽厚的帝王,起码表现得如此。
因此,后宫中绝大部分的妃嫔都没有见过永宁帝大动肝火的样子——见识过的那些人,譬如云嫔、淑妃等,都已经不在了。
现在,她们看到了永宁帝满身怒火来到了福庆宫,这可前所未有!现在永定王摆出了最火怒气冲冲的架势,来到了,福庆宫?
莫不是贵妃娘娘惹怒了永宁帝?可是这得是贵妃娘娘做了多大的事,才会让皇上震怒如此?
一时之间,后宫所有人都惴惴不安。
福庆宫内,永宁帝阴沉着脸色,死死盯着姜贵妃,冷声道:“爱妃,你且说说看,慈宁宫这一封书信到底是为何!”
说罢,永宁帝将一封书信扔在了姜贵妃面前。
纸张是没有什么重量的,轻飘飘落在地上,但不管是薛恭还是福庆宫的内侍宫女,都觉得这纸张犹如千斤重压。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姜贵妃抬头看着永宁帝,细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娇柔地问着:“皇上,这是什么书信?”
面对如此愤怒的永宁帝,姜贵妃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完全就不感到害怕。
永宁帝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想起听到的那些汇报,语气更寒了几分:“什么书信?你且看看不就知道了?!”
姜贵妃没有说话,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书信,摊了开来。
她细长的金镶玉护甲在淡黄的纸张上轻轻划过,这一幕,看着令人赏心悦目。
但在场所有人,却无心欣赏。
这是一封书信,寥寥几行,姜贵妃扫了几眼,便已全部看完。
“皇上,您觉得这封书信是臣妾所写?”她蹙眉问道,“皇上,臣妾的为人您再清楚不过了,臣妾会写这样的书信吗?”
这封书信上写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说长定殿下即将进入三甲武场比试,恳请太后娘娘步出慈宁宫,若得太后娘娘庇护,必不会让太后娘娘失望,必定会太后娘娘得偿夙愿,云云。
这是一封以姜贵妃名义写的书信。
姜贵妃把书信放了下来,语气十分疑惑不解:“皇上,这封书信没有印鉴,用纸亦是各宫皆有,您为何会觉得这封书信,是臣妾写的?”
“就不能是旁人假冒了臣妾的口吻来写吗?”
这话,姜贵妃问得十分委屈,眼眶都渐渐泛红。
然而,永宁帝胸中燃烧的怒火并没有熄灭,沉声道:“自是有人看到了这封书信是从你身上掉落下来的!”
“从臣妾身上掉落下来的?”姜贵妃更加疑惑不解,“皇上,这几日,臣妾连福庆宫门都没有出过,请问皇上是从何处得来这书信?”
永宁帝看了她一眼,眼神森然:“是在慈宁宫外!你说,你昨晚去慈宁宫做什么?”
慈宁宫是他的底线,任何人与慈宁宫接触,他都绝不允许,即使这个人是他最宠爱的姜贵妃!
姜贵妃瞪大了眼睛,立刻反驳道:“皇上,臣妾昨晚一直在福庆宫,何曾去过慈宁宫!”
她仗着自己受宠惯了,梗着脖子与永宁帝对视:“敢问皇上,是谁看到了臣妾出现在永宁宫?又是谁看到这书信从臣妾身上掉落,臣妾……愿与其对质!”
她似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不清楚对面的人是帝王,可以随意决定她的生死。
看到她这个样子,永宁帝充斥着怒火的脑子冷静了一瞬。
莫非,朕真的冤枉了姜贵妃?
但是一想到慈宁宫,一想到是谁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他的心就冷硬下来。
他眼下只想知道,姜贵妃这书信中的“一解太后娘娘夙愿”是什么意思!
“自是有人亲眼所见!你只需要告诉朕,你出现在慈宁宫外做什么?这封书信写的又是什么!”
“呵。”姜贵妃冷笑了一声,素来娇柔的嗓音硬邦邦的:“看来,皇上还是认定这书信是臣妾写的,也认定臣妾去了慈宁宫。皇上……您就这么不相信臣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