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吉不着痕迹地朝薛恭看了一眼,心中犹豫着是否要再一次用这个人。
略思片刻,她便放弃了。
且不说薛恭所说的真假难辨,只说她先前已经答应过薛恭,只劳烦其那一次,就应该信守承诺了。
昨晚之事,除了薛恭之外,便只有父皇、太子和逸王知道了。
这三个人,都不可能对她透露任何事情。
这会儿的郑吉很确定,她是不可能知道昨晚紫宸殿的事情,却可以猜测。
譬如,眼下父皇提起了窦士远,令她知道猜到了登无忧。
太子连夜下手,想来手中早就有逸王盗走登无忧的证据,或许,太子将程邕之死推在了逸王身上。
不然,父皇怎么下令将逸王幽禁山南道?
太子这一步棋子,本来是为了对付她的,没想到转而用在了逸王那里。
猜到这一点,郑吉非但没有丝毫松懈,原本已稍稍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在得知逸王被朱异带走之前,郑吉已经定了计划,打算用半株登无忧诱太子入局、令父皇对太子猜忌的。
但是,她还没有开始行动,太子便已能察觉了,还迅速制定了应对策略。
一夕过去,逸王被幽禁了,太子毫发无损!
事有不逮,迅速用另外一事不上,最后结果都是如愿,要在一夕之间做到这样,势力要有多庞大、反应要有多果决?
太子其人,要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
有这么一个厉害的敌人,而且这个敌人时刻要将她和姜家置于死地,她怎么能松懈?
「父皇,您怎么会问起窦士远?莫不是,窦士远做了什么事情?早知道这样,那我就不见他了!」郑吉气呼呼地说道。
永宁帝笑了笑,道:「无甚,朕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帝王金口玉言,哪有随口询问的道理?
「哦,原来是这样。」反正郑吉看起来是信了,她有心想多问几句有关逸王的事情,还是没有问出口。
刚才那种程度,就够了,说得多,父皇反而会生疑。
逸王现在还在京兆,她还是得想办法见他一面才是。
再不然,还有一个周淑妃……
她脑中有着种种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管她想要去做什么,都得先过了父皇这一关,先出了紫宸殿再说。
她暗暗打足了十二万分精神,以便应对永宁帝可能会有的责问。
谁知道,永宁帝竟然道:「朕有些乏了,长定你没什么事情的话,就退下吧。」
「?」郑吉心头满是疑惑,却立刻回道:「是,父皇,那我就先告退了。父皇,您……您多歇息。」
父皇传召她进宫,竟就是轻飘飘地问她一句窦士远的话语?
这……昨晚紫宸殿的风雨完全没有波及她,这不正常!
窦士远、登无忧、程邕之死,她可以说是这些事情的中心,再怎么样,也会有雨点溅在身上。
莫不是,父皇有别的考虑?
因着这些事,她在离开紫宸殿的时候,心头疑虑萦绕,忧心忡忡。
郑吉并不知道,在昨夜她费尽心神去安排种种应对的时候,同样有人彻夜不眠竭尽心神地去为她奔走。
太傅府内,裴燕山正向杜凤句禀道:「公子,宫中传出了消息,殿下已经平安离开紫宸殿,您放心。」
「嗯。」杜凤句躺靠在床头,只回了这一个字。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因为整夜而不眠,一双瑞凤目中有几缕明显的血丝。
裴燕山见状,遂说道:「
公子,奉宸卫已经拿到了那些线索了,宫中尚须打点,属下先离开了。」
杜凤句点点头:「大家都辛苦了,今日无事了,让大家都先去休息吧。」
昨夜太傅府出动了许多人,他们仍旧在待命当中,如今殿下安然无恙,那些人就都可以撤了。
「是,公子。」裴燕山听令而去。
经过一夜的耗神,杜凤句其实已经十分疲惫了,但他却没有立刻入睡。
他半合着眼,曲起了一腿,修长的手指在膝上无意识点着,另一手……晃动着手中的一枚令牌。
这是一枚兽纹铜牌,乍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普通装饰,和玉佩玉牌相比,似乎只是材质不同而已。
京兆有不少年轻人都喜欢悬挂配饰,这枚兽纹铜牌悬往日挂在他腰间,不曾引过旁人注意。
没有人知道,这枚兽纹铜牌乃「恒楼」之主的身份象征,价值不可估量。
恒楼,是大德朝最神秘的情报交换之地,传闻这里有无数的消息,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就能得到想要的消息。
只是,恒楼没有固定的地方,知道的人对其三缄其口,令得它越发神秘。
作为恒楼之主,杜凤句心知这些都是传闻而已。
恒楼的确收集和贩卖情报,消息也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