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位监察御史从江南道回来之后,京兆所有官员的目光都隐隐投向了林家。
毕竟,那样明显的指证,铺天盖地,无法令人不关注。
只是,声势也太过浩大了,轰隆隆地砸下来,虽则每个官员都心头震颤,却压根不敢有什么举动。
毕竟,紫宸殿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不管是否认还是责罚,都没有。
这样的平静,才是最令人不安。
谁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滔天巨浪就会卷袭而来。
在就这样的情况下,林鹤云动了!
他进了宫,他会在皇上面前说什么呢?
矢口否认,还是分辨陈冤?
没有人知道。
但是上至三品重臣,下至八品小吏,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向了宫中。
与此相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郑吉。
在听到李行恩的禀告之后,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淡淡的说道:“本殿知道了。”
林鹤云要去做什么,在她看到那些明光光纸之后就已经知道了。
林家家学渊源,都喜欢栽赃嫁祸那一套。
林珺是,林鹤云也是。
江南河道之事已经发生,林鹤云罪恶滔天想,无论怎么申辩,都绝无逃脱的可能。
倘若他不动,她还有点发愁,如今他动了,正合她的心意。
她定会好好给林鹤云和林家一个惊喜!
她看了看手中的拜帖,目光柔和了下来,吩咐道:“你亲自去太傅府一趟,就说……本殿有请。”
凤句主动给她投了拜帖,原因不难猜,毕竟韦艳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好奇的是,凤句会怎么说呢?
太傅幼子,还是武阁先生?
抑或是,别的身份?
凤句想要三天之后才见她,她却等不及了,因为,林鹤云进宫了。
林鹤云如何下场,她并不在意,但是江南河道和江南官场,却是不得不修整了。
这,还需仰仗凤句了。
杜凤句看到李行恩的时候,颇吃一惊。
这可是长定殿下身边最得信的人,是贴身服侍殿下的,所代表的意义非同一般。
如今其亲自前来……这份量过于重了。
杜凤句并不觉得现在他值得李行恩亲自走一趟。
“杜公子,咱家奉殿下之令,前来邀请杜公子过府一叙,不知杜公子可有空闲?”
杜凤句笑了,随即站了起来:“殿下邀请,在下当然有空闲。”
没空也必须有空啊!
更何况,现在他的确很有空。
在见到郑吉之前,他想了很多很多,心海里仿佛有只小兽在不断扑棱,闹腾得厉害。
尤其是,一踏入长定公主府,触目所见华贵堂皇的装饰,他的心海起伏得更厉害了。
面对长定公主,他很难维持平时的从容淡定。
尤其,是李行恩亲自来请。
莫非,是因为林家的事情?
作为太傅幼子,他当然知道朝局动静。
在那两名监察御史回京没有多久,他便从父亲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此外,还有恒楼传来的消息。
更为重要的,是从吕记钱庄送来的内容。
他真是没有想到,林鹤云竟然会挑选上吕记钱庄。
吕记钱庄是很隐秘,也做过一些不见得光的事情。
但是林鹤云为什么会觉得,吕记钱庄会愿意与长定公主府对上?
就因为吕记钱庄平时与姜家从无交往吗?
在见到长定公主私印之后,他立刻就猜到了林鹤云想做什么。
让他意外的是,长定公主的私印竟然是真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很清楚长定公主是何等谨慎的人。
一个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私印流落在外?
更何况,这个私印是用来动用钱庄。
要知道,长定公主外祖之家乃国朝首富,长定公主要用钱,怎么可能舍姜家钱庄而用吕记钱庄呢?
虽然他还不明白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隐约察觉到,这里面应该有长定公主设局的成分在。
韦艳本就对长定公主有所怀疑,加上这次私印之事,才会夜伏在长定公主府外。
不曾想,却见到长定公主夜探林家……
这一时也让杜凤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也太巧合了。
这么多巧合凑到一起,让他实在拖延不下去了。
长定公主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好奇的。
她对他的态度,她的武功心法……
这么多,他都无从问起。
然而,无须他问,郑吉一见到,便微笑着开口了。
她意态闲适,语气从容,这样问道:“杜公子,本殿应该叫你杜先生,还是……”
她刻意拖长了尾音,在杜凤句微微张大的眼眸中,启唇轻轻道:“还是说,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