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卫尉寺研制的新兵器失窃,这只在暗地里流传。
毕竟,卫尉寺所研制的兵器乃国朝机密,谁也不敢大肆打探。
在许多官员看来,这是无稽之谈。
卫尉寺武库署守卫是何等森严,新兵器又是何等重要,怎么可能会失窃呢?
但是,传言越来越盛,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朝官便开始觉得这或许真有其事了。
而最后确凿爆出此事、令此事上达天听的,却是因为武库署丞戚文彦的状告。
戚文彦只是从六品,没有资格上早朝,但是他去了御史台。
御史大夫章延肃以刚正不阿著称,听了戚文彦的状告后,自然要查个究竟。
便是没有戚文彦的状告,有关卫尉寺的传言甚嚣尘,章延肃本也打算核实一番的。
据戚文彦所告,卫尉寺新研制的连弩箭不知所踪,而正卿吴雍、少卿陆龟印为了逃避责任,故意隐瞒了此事,恳请御史台彻查,云云。
戚文彦以下告上,按照国朝规定,宁愿受三十棍杖,他昏迷过去之前,还一直恳求章延肃彻查此事,找回连弩箭。
卫尉寺失窃事关重大,章延肃并不敢耽搁,直接将此事奏报御前。
永宁帝自是震怒非常,当即急召吴雍、陆龟印进宫,询问此事的详情。
“爱卿,朕听闻,连弩箭失窃,可有此事?”
永宁帝的神情算得上温和的,只有薛恭这些经常伴随君侧的人,才能感受到那种隐而不发的怒意。
先前帝王有多为卫尉寺的新兵器而高兴,此刻内心就有多震怒。
连卫尉寺的武库署都能失窃,那么……国朝还有哪里有安全可言?
这简直不能深想下去!
更可笑的是,此事还是武库署的官员自告,可见……卫尉寺现在的情况是多么糟糕!
吴雍和陆龟印立刻跪了下来,高声禀道:“皇上息怒!臣等……冤枉!此事另有内情,请皇上听臣等仔细道来!”
永宁帝眯了眯眼,淡淡道:“既如此,那就仔细道来吧!”
类似这样的事情,就没有一个官员是会主动认罪的,但是……事关卫尉寺,绝不能草率断之。
更何况,吴雍是极其审慎的人,怎么会犯下这样大的错误?
他也很想听听,这两个官员会怎么说!
吴雍和陆龟印都低着头,并没有更多的动作,也没有交换什么眼神。
他们已经暗地里演练了无数次,此刻都十分清楚要怎么应对了。
“皇上,请您息怒!此事乃臣等故意为之!目的,便是引出戚文彦这样的害群之马!”吴雍这样说道。
他一脸正气,说出来的话语令人下意识信服。
吴雍继续说道:“回皇上,臣不敢有所隐瞒,卫尉寺的连弩箭的确失窃了,但这个失窃……是臣等故意让人偷走的!”
他越是说,永宁帝就越是疑惑了。
故意让人偷走,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从连弩箭研制的时候起,臣等就担心,会不会有人暗中窥伺卫尉寺的新兵器。所以,臣将计就计,故意利用连弩箭设了一个局,就是为了揪出潜伏在卫尉寺中的细作。”
说到这里,他合了合眼,脸上是一副痛心至极的表情:“臣等却没有想到,这个细作,竟然会是武库署的戚文彦!戚文彦管的就是武库署,他怎么能那么做呢?”
“连弩箭就是在武库署不见的,但是戚文彦却去了御史台状告!臣……臣实在不知道他存的是什么心。”
吴雍和陆龟令的的确确爆出此事的,竟然是戚文彦。
先前他们在寻找连弩箭和查探卫尉寺官员的时候,觉得最不可能的就是武库署的戚文彦。
因为,连弩箭就藏在武库署之中,因其在武库署所丢失的,本来戚文彦就难辞其咎,一旦被发现就是问罪的事情。
万万没有想到,戚文彦自己竟然跑去御史台告状了。
显然,戚文彦是不打算活的了。
不过,就算再没有想到,吴雍和陆龟印还是按照之前定下的计划,立刻就盯住戚文彦不放。
他们早就知道,悬在卫尉寺这把刀会落下来,只是不知道握刀的人是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管握刀的人是谁,他们都要将这把刀给挡回去。
戚文彦有这样的举动,那么此事的突破口,就是在戚文彦那里。
吴雍脑中飞快的将先前的计划过了一遍,确保没有什么问题了,继续说道:“皇上,臣的确有罪,臣先前已经察觉到卫尉寺中有异常了,但是臣一直没有证据,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所以臣就以连弩箭来作为试探……果然,连弩箭就被偷走了,其中包括最重要的图纸,也都不见了。”
永宁帝越听越糊涂了,吴雍的意思就是说,这个连弩箭是故意被偷走的?
胡闹!连弩箭这么重要,怎么可能被故意偷走呢?
“吴雍,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连弩箭这么重要的新兵器,你却故意让其被偷走,这是何等的大罪?”
“回皇上,臣知道。请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