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长枪的,是一个年轻都尉,剑眉星目,样貌甚是俊朗。
只是,他手握长枪,杀气腾腾,满眼都是仇恨,大有冲上来直挑郑吉之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郑吉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郑琼吓了一跳,随即气极,大声斥道:“谢翊!你在做什么?休得无礼!这是长定殿下,仔细你的皮!滚一边去!”
郑吉听了,微微笑了一下。
无礼?
郑琼说得可真是轻巧,这是在护犊子?
她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朝石定方看了一眼。
石定方意会,立刻上前,一把抓住那杆长枪,用力一扯,随即从谢翊手中脱落,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下一刻已欺近谢翊。
随即,“啪啪”两声响起,石定方用力甩了谢翊两个耳光。
习武之人的力度何等强劲?
况且石定方这两巴掌丝毫没留余力,只见谢翊嘴角淌血,两颊立刻肿胀起来。
不过片刻间,原先俊朗的都尉便像脸如猪头一样了。
做下这一切的石定方,迅速飞掠回郑吉身边,微微弯着腰,态度异常恭敬。
仿佛,刚才飞身甩人耳光的人不是他似的。
所有人都被这两记耳光震住了,特别是武阁众人,脸色又青又红,不少人眼中都是忿忿不平。
虽然谢翊用长枪指着长定殿下,但殿下这不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吗?
长定殿下身边的侍卫竟然直接甩人耳光,如此折辱一个都尉。
这……实在欺人太甚!
这哪里是在打谢翊的脸,分明是在践踏武阁的颜面!
郑吉环视众人,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禁觉得可笑。
辱人者,人恒辱之,这个简单的道理,武阁中的人不会不懂吧?
谢翊满脸杀气截住她的去路,还用长枪指着她,这种行为,乃是对她的侮辱和挑衅。
主辱臣死,石定方作为她的长定右率,如果这都不能处理的话,那就没有必留在她身边了。
若不是看在武阁的份上,谢翊今日所受的,便不仅仅只是两记耳光而已。
郑琼显然反应过来了,忙不迭陪笑道:“殿下,这……年轻人气盛,万望殿下开恩,饶了他这一会。”
郑吉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昂着头,仍旧没有说话。
她身后的张俭见状,上前一步,冷声道:“郑副阁,殿下乃得了皇上恩准前来武阁。这便是武阁的态度?若是武阁不欢迎殿下,本官立刻进宫奏禀皇上,倒不用郑副阁如此为难。”
张俭说罢,冷冷看了谢翊一眼,“嗤”地笑了一声。
他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但既然胆敢这样对殿下,那么长定公主府也就不用给武阁任何面子了。
一个小小的都尉,竟然也敢用长枪指着殿下?
武阁,当真是不将殿下放在眼内!
张俭根本不用去知道这个年轻都尉是谁,在他看来,殿下没有下令打杀此人,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一个、两个……长定殿下身边的人都这样表现,已经很明显能看出其态度了。
郑琼也不废话,直接一脚踹向谢翊双腿腘窝,喝道:“跪下,向殿下请罪!”
谢翊双腿一痛,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却紧咬着嘴唇,死死盯着郑吉。
愣是不出声,更别说开口请罪了。
郑琼又气又急,语气倒是平静下来了:“谢翊,你想被逐出武阁的话,我立刻就可以作主。”
谢翊颤了一下,不甘不愿地低下头,咬牙道:“殿下,我方才饮了酒,以致神志不清,冒犯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听他这么说,众人才后知后觉地闻到一股酒气。
是了,如果不是喝了酒,如果不是神智糊涂,谢翊怎么敢用长枪指着郑吉?
又不是活腻了!
若是长定殿下怪罪下来,谢翊有几条命可以挥霍?
郑琼见到谢翊低头,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谢翊还不算无可救药。
他朝郑吉拱手作揖,说道:“殿下,此乃谢……谢均之孙,想来是醉酒无状,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一回。在下定必会严厉责罚他,他绝不敢再犯了!”
郑吉垂目看向跪着的谢翊,仿佛终于愿意给武阁一点面子了,淡淡道:“哦?不知道郑副阁怎么个责罚法?”
郑琼自知理亏,心里再次咒骂着谢翊,正色道:“殿下,在下会罚他三月不得进讲武堂,若是再犯,便逐出武阁。殿下,这个处罚可否?”
谢翊倏地抬头,震惊地看着郑琼,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
在接触到郑琼森然的目光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眼下的处境,再次低下了头。
这一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下了什么祸端。
郑副阁的眼神告诉他,若是他再不识相,等待他的便是被逐出武阁——这不是在说笑,而是真的会出现!
就算是武阁,在面对长定公主的时候,也不得不落于下风。
他还以为……他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