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将另一份写着她名字的圣旨,放在蜡烛上点燃,火焰缓缓往上攀爬,吞没上面的字迹,断绝了自己的后路。
祖母亲眼盯着她烧完,目光流露复杂,她往右侧走道看去,对凤凌说:「他在里面,你去吧。」
凤凌对她行了礼,迈步往里走。
那间房和这间书楼是连着的,穿过过道便到了,那间房门紧闭着,还未靠近便闻到一股药味,浓重的很。
少华知道她来,守在门口冷冷看着她,只是即便不待见,他还是给她开了门,让她进去看里面的人。
怀着无言的心情,她踏入了这间房,心里甚至是出奇得平静。
这间房并不豪华,就是宽敞了些,一扇屏风将床和床上的人挡在了后面,朦朦胧胧的看不清。
少华在一旁冷冷盯着她,仿佛是在嘲讽她的怯弱,冷哼一声先越过屏风进去。
她没做足心里准备,也跟着往前了。没有屏风的遮挡,场景映入眼前,格外清晰。有个人躺在床上无声无息,她忽的又没了勇气去看他,视线避开,落在了一个意外的人身上。
「司竹?」她有些惊讶。
坐在床边收药箱的人,和司青长得极其相似,但她一眼就认出了他,那身鹅黄色还有他那藏着恶意的笑,只是他看她的眼神要清澈多。
他说:「终于来了,再不来,这一口气我都保不住了。」
什么意思?凤凌闻言身子一瞬间变得僵硬。
司竹说:「你这什么表情?难道不是你亲手射的那一箭?」
凤凌脑海中闪过不久前心麟死的那画面,一个被她遗忘的可能性突然浮出水面,化为重重一拳打在她的心口上,疼得不行。她现在才意识到,那日他松手的那一刻,她手中的箭随着她满心的杀意同时而出,对准的,是他致命的地方。
他竟没躲吗…
见她不肯面对真相,司竹索性过去一把将她拉到床头,捏着她下巴掰过去朝向澜月,言语讽刺道:「都到了这一刻了你还不敢坦然面对他,真是个懦夫,真庆幸我当初没继续抓着你不放,陈凌,爱就爱了,何必不敢承认,别让我瞧不起你!」
凤凌此时浑浑噩噩的,任凭他摆弄自己也没反抗,靠他帮忙,她现在离他很近很近,抬眼就能将他苍白的脸印入眼底,毫无血色,如同死人。
难受,真的难受,这是在心麟的坟前的苦是不一样的。
「他…还好吗?」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好?你觉得他这么和死人一般躺着,会是好?」这话是少华说的,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带着浓浓的不满,「陈凌,你当真是不配他!」
凤凌立于床头的身影凝固,原来真的是她那一箭。
耳边回荡着司竹的话,「他本来就身体不行了,又中毒很深,没几日活头,加上那致命的一箭,差点当场没命。但他为了见你,强行用猛药吊着一口气,人死不了,但整日昏睡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渐渐地因为执念太深终日陷在梦魇里。他等你太久了,时间太长,已经沦丧了意志力无法自行醒来,就算强行用外物逼他醒过来也是回光返照,那口气…松了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