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认出了他,但她不知道他知道她认出了他,如果就这么被坦白了,他就不能再这么安逸在她身边继续呆着了。所以他紧张。
对凤凌来说,虽然心知肚明是他,但她也不想拆穿,只是想把他吓走,她很满意他的紧张,继续说:「像谁呢?让我好好看看…」
她伸手欲挑他下巴看,落了个空,他迅速避开站了起来,没一句告辞就火速从窗户那跳出去消失了,和来时一样的突然。
凤凌自顾轻笑了声,安心入眠去了。
另一边小很多的房间里,澜月却没她这么地轻松。
他再次对着镜子观望,却注意力放在另一处,是她刚才一瞬间犹豫过的簪子。上面的玉兰刻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也只有那个人才钟爱白玉兰,平日里不管是衣服香薰还是帕子,都有它。而她却对花花草草没那么感兴趣,穿戴物品均是宫中专做的彰显尊贵的图案。
他面无表情伸手拔去了簪子,一头青丝顷刻散开。
明明是刚束起的,却没维持几刻的时间。那恢复凌乱的头发似乎在提醒着他,不是早就决定将她推开了吗,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她不过是对他露出一点点的关心,他便妄想得到更多,今晚看到这簪子才幡然醒悟,这些早就已经不属于他了,她身边早以有了另一人,她对他好,许是见他可怜罢了,等回了凤阳,他和她依旧是仇人。
在深夜里,他孤零零坐立在镜前想了许久,连身子都僵硬了,最终他捡起解下的纱巾将脸蒙上,遮得只剩下一对眉眼。眉眼下的眸子建起冰冷的城墙,将柔软藏进了深处,寻不到触碰不到。
前一天晚上睡得晚了,凤凌第二天起来困得要死,本来想赖会床,反正没事干。结果这次不是女皇的人来敲门,是朵图尔一脸春意找事来了。
两排人捧着一堆东西推门进来的时候,凤凌还在被窝里,被吓得惊坐而起,脸上的表情还是懵的。
「你干什么?」她晕乎乎问那个不请自来的人。
朵图尔对她这懒样非常嫌弃,走到她床边居高临下说:「给你半刻钟时间,收拾好自己,挑好布料花样再让绣工量好尺寸。」
什么什么东西?凤凌按按有点肿的眼睛,在努力理解他的话。
就听门口唐诗凑热闹的话:「诶呦喂,这大红缎子金银首饰的,我这是今天就能喝喜酒了?」
这句话瞬间让凤凌清醒了,往那两排宫人捧着的东西看去,这一样样东西不就是婚礼用的么?她慌了,赶紧穿衣下床,朵图尔就这么双手背后含笑盯着她慌张的模样看,津津有味。
等收拾好自己后,凤凌就对着朵图尔黑了脸,质问:「大殿下知不知道礼仪二字的?进女子房连招呼都不打,你以为进的是你家茅房?」
朵图尔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理所当然回道:「这里是宫里,是本殿下的地盘,就算把这里改成茅房也是本殿下一句话的事,谈什么礼仪。再说了,你是本殿下的未婚妻,是本殿下的人,进你的房间哪来这么多规矩。」